江苏发展开放型经济要由市场引路

    ■田伯平

    江苏开放型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决定了江苏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开放型经济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实现由政策形成的开放经济向基于市场形成的开放经济转变。

    开放型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是个新概念，其内涵应该包括3个方面：系统自身的可持续、目标和功能的可持续、发展环境的可持续。由于开放型经济在江苏经济中举足轻重，因此，开放型经济的转型升级是江苏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关键和核心，开放型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决定了江苏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

    开放型经济转型是江苏转变发展方式的关键

    在新的阶段与形势下，江苏开放型经济大进大出、对国际市场和国外资源双向依赖、粗放发展的矛盾逐步凸显出来，表现出4个方面的不可持续性：

    首先，土地、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大量投入不可持续。目前，江苏每年实际利用外资在250亿元至300亿元，至少需要投入土地100平方公里、新增劳动力40万左右。显然，这样的大量投入是不可长期持续的。

    其次，资源、能源供给和生态环境不可持续。随着江苏成为国际制造业的生产基地，能源和原材料需求大幅增加的同时，工业废水排放量等也急剧增长。比如，按排放强度算，江苏每平方公里工业废水排放5.1万吨，为全国0.55万吨的9.3倍；二氧化硫排放12.79吨，为全国2.26吨的5.7倍。

    再次，对国际市场的高度依赖不可持续。由于大规模引进外资形成了庞大的生产能力，产品在国内无法消化，必须依赖国际市场，开放型经济规模越大，对国际市场的依赖程度越高。大规模出口虽然解决了部分就业问题和促进了经济增长，但也带来了巨大风险。全球金融危机的一个重要警示，就是靠出口来维持经济高速增长是不可持续的。

    最后，低生产成本优势难以长期持续。生产成本低是中国参与国际产业分工和国际竞争的主要优势，但近年来，劳动力、土地等生产要素价格在逐步提高。同时，美国等发达国家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压力越来越大，低生产成本优势正在逐步丧失。而从战略层面看，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在大幅降低生产成本从而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同时，也降低了中国技术创新的动力从而形成了“低技术陷阱”。

    由政策形成的开放向基于市场形成的开放转变

    江苏开放型经济在过去20年间不断持续扩大，除了国际产业转移的机遇外，主要依赖国家的鼓励支持政策。其中，各级政府不遗余力的支持和倾斜是关键，可以说，中国的开放型经济是基于政策支持而形成的。

    这种政策支撑下形成的开放型经济有着内在的缺陷和问题：首先，生产移植。即绝大部分外资企业、特别是跨国公司投资中国的主要目的是建立生产基地、利用廉价资源，因而在中国的企业实际上只是生产车间，并不是完整的企业。其次，政绩驱动。政府主导体现在招商成为整个经济工作的中心。除了土地以外，政府招商没有成本约束，从而形成片面追求外资数量投入的粗放发展模式。再次，规模偏好。当招商引资的数量成为政绩体现，规模效应便发生作用，同样投入精力招商引资，当然外资项目的规模越大越好。最后，政策依赖。为了增强本地招商引资的吸引力，各地政府千方百计降低外资的进入门槛和经营成本，形成了区域之间的政策竞争。

    因此，江苏开放型经济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实现由政策形成的开放经济向基于市场形成的开放经济的转变。

    以市场化、多元化促进开放型经济可持续发展

    江苏要想推动开放型经济转型升级、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进一步解放思想，跳出单一化决策思维的误区。单一化、标准化是工业化时代的思维产物，符合规模经济的要求，随着世界从工业化进入全球化、信息化时代，多元化正在取代标准化、单一化。

    开放型经济的转型升级，归根结底要落实到企业。就本质而言，产业转型升级通常是大批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压力下，为求生存和发展而进行的大尺度自我调整行为，这是一个由内部推动、不断摸索和总结经验教训、逐步提高的痛苦过程。政府的责任在于创造条件引导和推动企业转型，减轻转型的摩擦和成本。对此，可供选择的建议主要有：

    第一，进一步深化体制改革，强化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基础性作用。要从目前政府主导、不计成本的开放模式，转向以企业为主导、充分发挥市场配置机制的开放模式。政府逐步退出微观层面的干预，取消目前的招商引资、出口等考核指标。外向、内向，主要由企业基于市场形势和自身竞争力决策选择；出口、进口，主要由市场按照需求和价格自发调节；外资企业、内资企业，在政策上基本平等对待。

    第二，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让企业真正成为对外开放的主体。实现开放型经济可持续发展，核心是企业的发展可持续。让本土企业逐步成长壮大并实现国际化，这也是开放型经济的任务。提供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促进本土企业成长是政府最重要、最基本的责任。

    第三，强化规则的规范性和稳定性，增强体制机制的透明性和预期性。在规范的市场经济体系中，“游戏规则”必须是稳定的、透明的，政府主要是规则的执行者和秩序的维护者。必须强化“游戏规则”的规范性和稳定性，增强市场主体的预期性选择；要减少政策性调控，强化制度性调控，减少机会性引导，强化预期性引导。过多的政策调控会形成市场主体的投机性行为。

    第四，扩大对外开放的内涵，鼓励探索开放型经济的多样化模式。国际经验表明，对外开放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有不同的任务和方式，必须与时俱进。努力推进开放型经济的多样化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区域开放型经济发展应该有不同目标和多种模式。

    第五，加强区域整体发展能力，努力增强开放型经济的支撑基础。江苏的开放型经济要向更高层次发展，需要更加广泛的发展基础，包括公平透明的市场环境、富有创新活力的产业、完善的社会和市场保障、高素质的居民和有序的政策管理。可以说，开放型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取决于区域整体可持续发展水平。

    （作者系江苏省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