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市场热潮汹涌 召回背后暗自嗟叹

    编者按：近日，丰田公司在全球实施大规模召回，唯独遗忘了中国。尽管丰田公司最终在中国实施召回并以“时差原因慢半拍”开脱责任，但如果没有国家质检总局的施压，事情恐怕没有这么顺利。

    实际上，无论是外资车企还是本土车企，抢占较多的市场份额才是最终目的。在这个“得消费者得天下”的时代里，消费者的生命安全能否得到保障决定着企业能否长远、持续发展，也进一步决定着汽车行业能否做大做强。尽管《汽车产品召回监督管理条例》还未正式出台，但相关部门表示，国家正在积极完善相关法规。官方的一席话还是为中国车主们打了一针强心剂，也似乎让中国的汽车召回制度驶入了快车道。

    日渐升级的“锦湖轮胎案”背后，一方面是成本压力考验着轮胎企业的道德底线，另一方面，随着人们对轮胎召回制度的关注，更多人关心使用了锦湖轮胎的整车厂商是否会对车辆进行召回。

    记者了解到，锦湖轮胎的配套厂商为北京现代、上海通用、一汽大众、东风标致、长城汽车等国内多家车企，配套车型大概有35款。但是，在“锦湖轮胎案”曝光后，尚未有一家相关车企表态或提及是否进行车辆召回。

    整车厂商集体沉默，折射出中国汽车召回制度中存在的诸多问题。

    “汽车盛世”现“零召回”奇观

    伴随中国汽车市场的火热，汽车也从以往象征身份地位的奢侈品逐渐变为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必需品。在这个演变过程中，有一个起源于上个世纪60年代美国的舶来词日渐被国人所熟悉，那就是“汽车召回”。

    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国汽车市场连续两年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最大新车市场的时候，对比两国汽车销量和年召回数量与次数，却显然不成正比。

    根据国家质检总局缺陷产品管理中心提供的数据，2009年，美国新车销量1043万辆，召回1784万辆、571次；而中国新车销量虽然高达1364万辆，居全球第一，召回却仅136万辆、56次。在2010年，中国的汽车销量高达1806万辆，但仅仅召回123次，共计117万辆，召回数量占当年销量的比例为6.5%。而美国同年的汽车销量为1159万辆，召回648次，共计2027.59万辆，召回数量占当年销量的比例为175%，召回比例为中国的27倍。

    另外，根据有关业内人士对2004年以来中国车企召回案例的统计，中国有一半左右的企业从未实施过召回。当然，这里面包括不少自主品牌企业。

    是中国市场的汽车质量真的比发达国家的更好吗？记者了解到，实际上，中国的汽车消费者投诉量这些年一直在快速攀升。根据中国消费者协会的统计，2010年，全国消协组织共受理汽车投诉14093件，同比增长51.1%，创历史新高。而在汽车投诉中，因汽车质量问题产生的投诉占比为55.5%。

    一边是中国有关汽车质量的消费者投诉快速上升，一边却是一半左右的企业“零召回”，成为当今中国“汽车盛世”的独特景观。

    制度层面破解“罚酒三杯”

    为何中国新车销量跃居全球榜首，汽车召回力度却落后于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交通科学与工程学院院长徐向阳解释，这与中国汽车召回制度不健全、召回标准不够严格有关。

    据了解，尽管中国自2004年开始就实施了《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为企图隐瞒缺陷的汽车制造商制定了“惩处”办法，除必须重新召回、通报批评外，还将被处以1万元以上3万元以下罚款。但是，在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主任赵英看来，最高3万元的罚款，对汽车企业而言相当于“罚酒三杯”，可谓没有任何约束力。更耐人寻味的是，自实施汽车召回7年多时间以来，中国市场还从未有过强制召回。

    相比之下，在美国，对不实施汽车强制召回的厂家罚款高达1500万美元，而厂家隐瞒严重质量缺陷及真相的，负责人可能被判处刑罚。在日本，刻意隐瞒不召回汽车也是重罪。

    在社会各界的呼吁下，2010年7月，国家质检总局终于有所动作，以2004年的《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为基础，起草了《汽车产品召回监督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并向社会公示征求意见。不过，这部各方都以为会在去年年底出台的法规，至今犹抱琵琶半遮面。

    今年的全国两会期间，国家质检总局副局长刘平均首次确认相关政策的落地时间，表示经过公开征集意见的新版《汽车产品召回监督管理条例》将于年内出台实施。

    刘平均表示：“在制度建设上，（国务院）法制办对《汽车产品召回监督管理条例》的出台非常重视，最近，我们连续召开了几次专门的会议，目前的计划是这个条例能够在今年出台。”

    业内法律专家告诉记者，涉及汽车召回的相关规定一旦从部门规章顺利升级为国务院颁布实施的管理条例，意味着汽车召回管理的监管范围、监管力度、威慑力、罚则上限等将全面升级。例如，征求意见稿中不仅首次将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范围由车辆延伸至重要零部件，而且对于违反召回规定的企业处罚力度明显加大，即“隐瞒缺陷责任可能会被处以违法生产、销售、进口产品货值金额2%以上50%以下的罚款；生产者不配合缺陷调查的，有可能被处以50万元以上100万元以下罚款等”。这比过去3万元的罚款上限威慑力增强了许多，“抵死不召”有望成为历史。

    车企用户博弈召回误区

    中国需要加快汽车召回制度的建设，中国汽车召回呼唤“严刑峻法”。不过，究其根本，汽车企业自身主动增强质量管理意识，成为质量保障的主体才是关键所在。国家质检总局质量管理司副司长惠博阳便提出：“质量不是检查出来的，也不是罚款罚出来的，是企业对生产过程进行精密控制产生出来的。召回制度明确了企业对质量所负的主体责任，也符合质量的形成过程。”

    北京汽车媒体圈的郝先生认为，作为高价值、高科技的产品，汽车有2万多个零部件，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或者小零件出现问题或存在隐患，都是有可能的。因此，同一批次的产品出现相同质量问题时，由厂家向政府提出召回维修，是全球通行的先进做法。如果汽车生产企业能够正确对待召回，不讳疾忌医，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为车企提供了树立负责任、值得信赖形象的机会。

    对此，广汽集团副董事长、总经理曾庆洪在全国两会期间做出了表态，他认为，中国国产汽车也应该实施召回制度。“大家的观念现在也慢慢改变了，召回并不一定是因为汽车存在重大缺陷，这是一种社会责任。任何汽车都可能出现问题，包括国外名牌和国产车，关键是怎样采取措施，让消费者权益得到保护。”他说。

    不过，汽车召回意味着产品质量差，仍是一些中国汽车消费者的认识误区。在某门户网站汽车频道做的一项调查中，有超过半数的受访者仍认为召回表明汽车质量有问题，不会再信任屡屡召回的汽车品牌。

    “如此一来，很多车企怕被扣上‘质量差’的帽子，当然会避之不及，即使是主动召回，也仍然怕见光。”国内某汽车品牌从业人士告诉记者，没有完美的汽车，也不可能通过测试发现所有故障，就如波音公司的一句名言那样——很多时候，我们只能通过空难去发现故障来改进飞机。从这个意义上说，发现产品缺陷后立即积极召回，既是制造商对产品负责、对消费者负责的表现，也是制造商信誉和实力的体现。而且，通过对国外众多召回记录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几乎所有汽车厂家每年都会发布一些召回公告，其中不乏国际知名品牌，而这些品牌依然受到众多消费者钟爱，少有人怀疑其产品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