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前茶·雨前茶

    ■海 涛

    茶的生长季节性特别强，什么时侯采摘，往往影响茶的质地和品格。采早了茶叶没长开，味道出不来；采迟了叶片长老了，味道苦涩如同树叶。

    一般茶叶采摘在清明后、谷雨前最合适，也有少量的品种因为物候的原因要在明前采摘，明前茶翠、嫩、鲜，翠是茶色，嫩是茶形，鲜是茶味。明前的碧螺春是茶中的极品，碧螺春本身属于茶中的水仙，清雅高贵，花期虽短，格调脱俗。喝碧螺春喝的是意境，喝的是诗意。明前的碧螺春充溢着江南的烟雨和吴侬软语的韵味。可惜碧螺春不经泡，且需好水好心情好口味。水不好，盖过茶味，就只剩下水味；心情不好，口中有火，断然品不出茶的清香。如口味偏重，习惯牛饮，也很难品出碧螺春的微妙和精灵。

    明前茶的生长受天气等各种因素的影响，比如气温偏低，突遇了一场倒春寒的大雪，或者气候干涸，都会影响茶的生长。因而明前茶能够生长得恰如其分，有时候全是天意，何况有些茶种并不适合在明前采摘。多年前笔者去江西婺源开笔会，婺源的绿茶属上品。会期恰在清明前夕，我便一心一意去购婺源的明前茶，主人说婺源的绿茶要等等才好，但却拗不过我的恳求，还是卖给了我们一些。结果带回家的明前茶味涩，草根似的。那一年，婺源地区春天的气温偏低，茶苞没有伸展开，茶叶的叶片不柔软也不翠嫩，茶味也就可想而知了。

    近年来，明前茶是一个越来越时髦的概念。社会上对明前茶的推崇，其抽象概念大于实用价值，审美意义大于饮用价值，喝茶者的虚荣心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因为明前茶的数量少且珍贵，能够喝上往往是有身份和有品位的象征。其实，对更多的茶和更多的茶客来说，还是谷雨前的茶比较合适。大地复苏，雨水丰沛，茶树在明媚的春光中茁壮生长，叶片吸收了足够的阳光和雨露之后开始自然地舒展生长，每一片叶子都散发着春天的生机和生动。这样的叶片制成茶以后，不仅色泽翠绿，且茶形优美，汤色碧绿，能嗅到三春原野的清香。更重要的是，雨前茶对水的选择不很挑剔，且十分耐泡，不像明前茶头开无味，二开清香宜人，三开则茶味索然。雨前茶第一开就茶味诱人，二开则茶味全出、浓郁醉人，三开则余味不绝。如碰上炒青瓜片之类，泡上四开、五开也还有茶味。

    对青涩的偏好，对嫩苞、嫩芽、嫩叶的近乎贪婪的追逐，已成为某些人审美和消费的一个不解之结。为了迎合人们的这种喜好，一些厂家便用大棚蔬菜的方法来育茶，在制作过程中还要添加增绿素。如此，明前茶的产量激增，其外形比原先的明前茶还完美，但茶味奇淡无比。若执意要品，最终只能品出塑料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