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我国服务经济发展的制度环境

    ■周振华

    世界级城市群是服务经济集聚发展的主要载体，而服务经济的发展水平则是体现城市区域竞争力的重要指标。长三角世界城市群作为一个世界城市区域，是我国参与国际竞争的重要平台。建设长三角世界级城市群的核心任务就是大力提升这一区域的服务经济水平，增强在国内和国际的辐射能力。

    目前，无论是从经济发展水平还是基础设施建设来讲，长三角地区发展服务经济的物质基础和条件都已初步具备。现在，发展的主要瓶颈在于制度环境。所以，长三角区域服务业的合作与发展最主要的是突破制度环境的制约。

    服务经济要求建立与此相适应的制度环境

    农业经济、工业经济都有与其相适应的特定的制度环境。工业经济环境的完善有利于促进工业经济的发展，但是，完善工业经济的制度环境却难以适应服务经济的要求。

    服务经济是以知识、信息和智力要素的生产、扩散与应用为经济增长主要推动力，以科学技术和人力资本的投入为核心生产要素，以法治和市场经济为制度基础，经济社会发展主要建立在服务产品的生产和配置基础上的经济形态。因此，服务经济有区别于工业经济的形态，有它自身发展的特殊规律性。更主要的在于，服务经济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以后形成的一种主导性的经济形态，服务经济的发展要求建立和它发展特殊性规律相适应的制度环境。

    从国际来看，人均GDP达到5000美元，服务经济将逐步登上舞台成为主导性经济形态，但两者之间并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而是呈现S形的阶段性变化特征。

    服务经济与工业经济的演进机制、方式、路径有很大的区别。服务经济由多种机制交融演进而成：一是分工深化：内置服务活动外部化、市场化（服务外包）。服务经济和工业经济的分工深化区别在于，工业经济通过横向的产业链，分上中下游；但是服务经济的分工往往表现为原来很多在制造业或者是服务业内部的服务活动外置化、市场化，它的产业链不是横向的，而是平面的，本身的产业链很简单，但是面向的对象很广泛。二是产业转化：就是服务活动取代非服务活动成为主导，包括很多制造企业现在都转型为服务企业，例如，很多钢铁企业现在都在转型为服务企业。三是产业融合：包括二产、三产之间的融合，包括三产之间的融合，形成了新的服务功能、新的业态、服务新集成。四是产业突破，拓展服务供给的范围及可交易性，形成规模化的定制、远程服务等等。

    从服务经济的结构来看，一是主导产业转型升级趋势很显著，有些产业是下降的，有些服务业产业是不断上升的；二是生产型服务业和知识型服务业将成为服务经济发展的龙头；三是政府和非营利性组织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从规模来讲其就业人数大约将占到服务业的1/3份额；四是服务业投入中无形资产比重迅速增加。

    正因为服务经济和工业经济有比较大的区别，所以服务经济发展对制度环境具有更高层次的需求。服务经济的发展是建立在高度分工和专业化基础上的，由此带来经济运行中市场主体之间更为复杂的合作联系和更为多样的交易关系，再加上服务活动本身具有的高度信息不对称、事后评价等特征，决定了服务经济的发展需要更为严谨、高效的交易制度，更加规范、严格的商业规则和服务标准，以及更加有效、公正的法治环境。

    服务经济发展虽然也需要现代交通通信设施、便捷的交通网络、物美价廉的物质产品和优美和谐的人居环境等物质要素，但更多的是依靠信息、知识、技能、品牌、管理、资本等高级生产要素，更多依靠人力资源，特别是高素质的人力资源。因此，服务经济的发展更加注重高级要素的配置方式和效率，需要促进创新、创业和人的全面发展，实现全要素劳动生产率稳步提高，并以此推动经济社会的发展。

    服务经济发展对制度环境的要求

    服务经济发展的制度环境分为3个层次，一是市场经济的基本制度，包括现代企业制度、现代产权制度自由有序的市场交易与竞争制度、高效的有限政府管理制度、社会保障制度、收入分配制度等等；二是基本的管理制度，包括税收、信用、监管、准入、统计等；三是行业管理制度。

    服务经济对制度环境的总体要求可以归纳成市场化、法制化、国际化、创新化，这里仅讲市场化。市场化与服务经济发展之间存在比较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市场化程度被提高一个百分点，会引至服务业上升0.91个百分点。

    具体从基本管理层面来讲，服务经济发展对基本管理层面的要求是：对税收制度来说，要有利于分工深化、产业融合、集聚人才与激励创新、促进服务贸易；对信用制度来说，要求征信体系的统一与完善、征信监管有力、行业自律、信用奖惩机制更加完善；对监管制度而言，要求综合化、谨慎高效化、透明化、便利化；对准入制度来讲，要求反垄断、适时开放、降低门槛、弹性化；对统计制度的要求，是全面、准确地反映服务业的活动及其产出情况，具有结构弹性的分类统计体系。

    国内做过一个调查，服务行业当中不同的行业对上述所讲的税收、准入、监管等敏感度是不一样的。

    我国服务经济发展制度环境

    存在的主要问题

    我国服务经济发展从总体来讲，一是市场化程度偏低，根据国际标准测算，目前我国市场化程度是50%，在全世界130个国家中位列113位，（这是4年前的数据，现在可能会明显提高）；二是服务领域开放度不够，存在各种行政性的垄断；三是服务领域的市场配置功能相对较弱；四是服务领域的市场秩序比较混乱；五是服务领域的收入分配制度尚不完善。

    从基本管理制度来分析，先看一下税收制度。

    第一个问题是，现行的税收制度设计更加有利于制造业的发展，不利于调动各方面发展服务业的积极性。以生产性增值税为主，地方政府税收主要来自生产环节。财权和事权不匹配，迫使地方倾向发展税收多的制造业。现在的情况有所变化，很多发达地区服务业税收成为地方政府的主要税收来源。

    第二个问题是，税种的设置不合理，导致服务业税收负担比较重，增值税改革以后制造业在流转税方面的税收负担大约为3%，而服务业流转税主要是营业税。由于缺乏进项抵扣规定，税收负担仍在5%以上。制造业实行增值税，服务业实行营业税，也使得增值税的链条断裂，断裂造成的后果是不利于制造业内部的服务活动外置化分离出来，也不利于服务外包。

    第三个问题是，个人所得税方面存在税负水平比较高、重复征税等问题。

    第四个问题是，缺乏税收优惠政策的导向。

    从信用制度来讲，目前存在的问题主要是信用信息共享困难，信用服务市场存在严重的供需不足，缺少必要的信用相关的法律法规，征信行业监管有待完善，公共征信机构与商业性征信公司的职业分工与定位不明确，包括公安系统个人信息平台也不是互相共享的。

    从监管制度来讲，存在的问题是多头监管、条块分割、交叉监管，部分行业监管缺乏公正性和透明度，监管机制僵硬，社会化管理手段严重不足，监管缺失与监管过度并存（主体监管与事前监管）。最明显的例子是现在金融企业里面的“一行三会”分头监管，但是金融发展是混合经营，包括网上金融支付到底是由谁来监管依然无法界定。

    从准入制度来看，主要是对外开放度比较低，社会服务业和公众服务开放比较缓慢，肯定式目录、工商注册登记进入门槛比较高，所以现在很多新兴的服务业态登记注册就成为问题。另外，我国的服务经济也存在行业垄断、市场分割、服务标准缺失等问题。

    从统计制度来讲，现在分类统计没有覆盖到以网络为依托的新兴产业，像无店铺销售、远程教育，现在都无法纳入统计，而且现行的分类统计也落后于产业融合的新趋势，对服务外包、创意产业、工程、产品维护都有很多遗漏。现行的分类统计受到不适宜的制度因素如行业归属管理体制、税收体制、政策导向等的影响。

    当前，对我国服务经济发展影响最大的前三大类因素分别是制度环境（市场经济体制）、政府职能和行业监管。总体来看，现在制度的框架对金融和专业服务业的制约作用是最强的，其次是研发、设计、计算与信息服务，相对来说，消费性的服务、商业和商务服务、物流受到的影响相对比较弱一点。

    （下转X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