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企之争：“油荒”不是我的错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  高洪艳

    编者按：“油荒”很猖獗，油企很无辜。中石油、中石化辩称自己“加班加点”大生产，民营油企指称“两桶油”闹情绪。“油荒”背后，是两股市场力量的博弈，它折射的不只是供求问题，还有市场结构和利益分配问题。

    中国油价高不高，地球人都知道。高油价时代，中国对国际油品的进口关税一降再降，中石油、中石化成为油品关税下调的最大赢家。这回占了点儿便宜，不知道能否弥补“石化双雄”645亿元的炼油业务亏损？

    临近年底，物流运输压力加大，“油荒”阴影再次浮现。

    “要问是不是闹‘油荒’，数数加油站外排队加油的车有多少辆就知道了。”天天为加油发愁的司机师傅如是回答。

    据安迅思息旺能源对全国近300座民营油站及近350座主营油站的跟踪监测数据，目前20%的民营油站在加价销售，14%的民营油站及12%的主营油站限量加油，16%的民营油站及5%的主营油站出现断油现象，5%的主营油站出现排队加油现象。

    在江苏南京，由于柴油供应紧张，部分加油站开始限量供应。要加油，先给工作人员好处费，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油荒”导致的一系列社会怪现象背后，弥漫着中石油、中石化这对“石化双雄”与地方炼厂、民营油企之间对决的硝烟。

    “油荒”引发口水仗

    “一年吵一次，一吵吵一年。”山东莱芜一家民营炼油厂的总经理马超告诉记者，从他五六年前接触炼油生意开始，“油荒”是一年比一年明显和严重，“石化双雄”与民营油企的口水仗也越来越激烈。

    “现在，也就是今年年底，双方的口水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目前来讲，民营油企在舆论上占了上风，但在经营上还没得到实质性的改善。”马超哭笑不得地说。

    据记者了解，在今年的正面过招中，民营油企抱团迎战，得到了更多组织的支持。先是中国商业联合会石油流通委员会“炮轰”中石油、中石化断供。后来，“两桶油”纷纷表态将加大柴油供给，但民营油企并不买账。全国工商联石油业商会负责站出来大倒苦水，指责“两桶油”对政府定价不满而在“闹情绪”和蓄意制造“油荒”，并呼吁国家有条件地放开原油和成品油的进口权利。

    相比之下，中石油、中石化指责是民营油企囤油、地方炼厂减产导致了“油荒”，却并没有得到舆论的支持。

    “所谓‘油荒’由民营油企囤油造成，实在是侮辱大众的智商。”财经评论人叶檀便指出，民营油企至今无法获得进口原油的牌照，被原油进口权卡住了咽喉。民营炼油厂炼油能力在1000万吨以上，但每年只能炼两三百万吨油，意味着有700万吨至800万吨的炼油产能浪费。

    马超则告诉记者，油价那么高，现在囤油风险太大了。而且，一吨油要8000多元，存上万吨油就要准备近亿元的资金，银行的钱“攥”的那么紧，根本就运作不出那么多钱来。

    “油荒”难掩糊涂账

    长久以来，人们对于中石油、中石化的抱怨情绪挥之不去。“石化双雄”成了“石化双熊”，动辄就会成为网民挞伐的对象。中国能源网首席信息官韩晓平指出，令中石油、中石化困惑的是，无论自己怎么做或者做了什么，总是得不到市场的认可，总是挨骂。

    “命不好”却又总是犯糊涂。最近，“两桶油”的亏损账单再次引发社会争议。国家发改委披露数据显示，炼油行业前9个月净亏损11.7亿元。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此前，中石油与中石化的财报显示，前三季度炼油业务亏损分别达到了415亿元和230.9亿元，总计逾645亿元。

    全行业亏损额仅是两大石油公司亏损额的1.8%，这也就意味着国内除“石化双雄”外，其他炼油企业前9个月盈利高达633.3亿元。

    “在‘油荒’的市场背景下，民营炼油企业有633.3亿元的盈利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山东省炼油化工协会的一位业内人士指出，长期以来，两大巨头霸占了国内炼化市场份额的80%以上，且旗下炼厂多为千万吨级别。相比之下，存活在夹缝中的地方炼厂普遍规模较小，即便保证油源、开足马力，也难以达到600余亿元的盈利。

    马超也告诉记者：“钱都让中石油、中石化赚了，他们说炼油业务亏损，把糊涂账赖到了民营油企的头上，然后再打着‘亏损’的幌子去找国家要补贴、要政策，着实有点儿‘以大欺小’。”

    不仅如此，马超还分析，也正是在“炼油业务巨亏”的幌子下，中石油、中石化才有理由“缩量供应”，导致“油荒”进一步加剧。

    记者了解到，对于外界对“两桶油”糊涂账的质疑，国家发改委官员出面解释称，造成数据悬殊的原因是统计口径不同。中石油、中石化方面却只是表态成品油价格不到位是导致中国石油炼油业务大幅亏损的原因，并未就涉及核算的关键因素进行公示。另外，中石油、中石化的原油加工及批发成本有多高也一直被当作“商业机密”而没有公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