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劳工协会为苹果“消毒”被指不可靠

    ■本报记者  霍玉菡  魏小央

    近期，《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和《时代》周刊等媒体对苹果公司供应链进行了持续报道，“血汗工厂”这个字眼也在报道中被频繁使用。由此，美国的苹果产品消费者开始关心中国工人的工作境况了。

    而大洋彼岸的抗议声似乎很有效果。苹果公司迫于舆论的压力，特委托第三方公平劳动协会（FLA）调查富士康。业内人士对此表示，苹果想要摆脱“血汗工厂”的指责，并不能完全指望大洋彼岸的关心。

    苹果对待国内外舆论态度不一

    1月25日，《纽约时报》发表报道，揭露了苹果供应商劳工待遇方面的诸多问题，在包括富士康在内的苹果代工厂里，工人们不得不超负荷工作，而且环境也很不安全。除了《纽约时报》以外，《华尔街日报》、《时代》周刊等美国主流媒体也对苹果公司的代工厂进行披露。这一系列的报道，引起了美国消费者的广泛关注。2月9日，一些苹果消费者前往苹果在华盛顿、纽约、旧金山、悉尼等地的总部和专卖店举行抗议示威活动。另外，25万人通过Change.org和激进团体SumOfUs.org签署了请愿书，要求苹果制订相关的工人保护计划，以应对其中国代工企业出现的种种问题。迫于舆论的压力，苹果公司委托FLA调查富士康。

    近两年来，苹果公司的供应商问题事件频发：2010年，胜华科技苏州工厂（即联建科技）被证实137名员工中毒；2010年，苹果代工厂富士康发生多名员工跳楼事件；2011年5月，成都富士康iPad车间发生爆炸；2011年10月，苹果代工厂可成科技苏州工厂涉嫌污染被停工整顿；2011年12月，苹果供应商和硕在上海的子公司发生爆炸事故。

    对于这些问题，国内媒体都曾大量报道过，但是苹果一直消极应对，要么充耳不闻，要么驳斥“血汗工厂说”。然而，此次美国消费者的抗议活动却让苹果感受到了压力。对外经贸大学教授袁力表示：“从这点来说，苹果采取调查问题代工厂的行动出发点皆因‘美国企业激怒美国人’。可以看到，苹果公司对于‘血汗工厂’并没有正面的态度，而苹果公司区别对待舆论的做法也可谓低级。”

    希尔登言论引质疑

    目前，FLA的调查还没有最终结论，但是FLA首席执行官希尔登自相矛盾的言论已经引起了外界的质疑。

    2月13日，希尔登带队进入深圳富士康园区，该组织30人检查小组将对35000名富士康工人进行访谈，有关调查计划持续时间为两周。然而，进入富士康不到一周，希尔登就表示，“我们发现了大量问题”，并宣称将发布一些重要的声明。之后，希尔登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却对富士康表示赞扬，“富士康硬件远好于中国工厂的平均标准”。

    希尔登对富士康的“表扬”已遭到其他数家劳工组织的批评。美国《纽约时报》近日表示，希尔登在给予富士康赞扬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此前富士康发生的工人自杀事件，以及车间爆炸事件。

    对此，广东省社会科学综合开发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黎友焕表示，大众并不能寄希望于FLA的调查，“该协会的审查工作只能使苹果公司代工厂的‘血汗行为’更隐秘，而不会杜绝。”黎友焕进一步解释道，FLA的规则与中国实际情况差距大，况且富士康已经有了一套应对审查的方案，所以，即便有审查也或许无疾而终。此外，即便真正查出问题，苹果还会有多种解决措施，包括整改、声明改过等，但这不能真正改善工厂状况，查也白查。

    代工厂如何不再“血汗”

    FLA不可信，那么苹果代工厂如何不再“血汗”？众所周知，富士康工厂曾经连续发生员工跳楼事件、工人接触有毒物料致身体损伤事件和爆炸事件。直至采取提高工资、心理咨询、宿舍加装防护网等措施后，富士康工厂仍然时有跳楼事件发生。怎样杜绝血汗工厂的出现，为更多的工人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对于问题频出的富士康来说相当重要。

    近日，富士康又上调了员工工资，以此改善工人生活状况。据消息透露，富士康此次加薪将根据员工工作地点（园区）的不同、工种的差异及技能水准的高低，加薪幅度为16%至25%。其中深圳地区基层员工的基本薪资已由3年前的900元基本薪资调升为目前的1800元。

    但是，改善工人工作环境、提高待遇，只指望富士康是不成的，苹果公司应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业内人士指出，在整个产业链中，苹果公司是获利最多的，一味将责任推给代工厂，将对苹果的社会责任工作以及品牌产生负面影响。“虽然苹果公司的崛起为社会提供了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袁力表示，“但目前，苹果公司社会责任工作的成败还取决于其代工厂员工的权益能否得到保障。”

    那么，苹果公司应如何做好其社会责任工作？黎友焕认为：“除了重视社会各界的监督和评论，给社会各界一个合理的交代以外，苹果公司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做好利益的合理分配。”据了解，苹果的批评者们指出，苹果为了自己获得更高的利润，一直在压低供应商的利润率，这样一来，供应商自然也就很难有意愿和能力去提高劳工的报酬，或者改进工厂的安全状况。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一位前苹果高层直言不讳：“苹果公司压缩他们的利润率，其实就等于迫使他们牺牲安全。”

    对此，“苹果公司需要加大对供应商的监管力度，无论是从人力方面还是从财力方面，都需要作出努力，而且有必要建立对话机制，更好了解到供应商的状况。”袁力表示，“否则，因为供应商的问题连带影响到产品甚至是品牌，苹果得不偿失。”

    此外，黎友焕认为，苹果一系列的社会责任案件表明，单纯依靠企业主动承担社会责任，难度很大。社会各界应该充分采取各类方法加强对这些企业的监督和揭发，对“血汗行为”应该踊跃予以批判和考问，以此推动中国社会责任建设的有序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