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韩自贸区谈判 期待梦想照进现实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  王哲  邢梦宇

    编者按：近日，第五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谈取得突破性成果。三方领导人不但正式签署了中日韩投资协定，还同意今年年内启动自由贸易区协定谈判。虽然政治、安全分歧犹存，但经济这一黏合剂使得三国之间有了越来越多的共同利益基础，成为彼此合作的内在动力。中日韩自贸区如果顺利建成，将会对亚洲统一市场的形成和全球经济重心的东移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今年，中日韩自由贸易区谈判将正式启动——这是最近举行的第五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谈给出的时间表。

    也是在这次见面会上，中日韩三方签署投资协定，被坊间认为是开启自贸区谈判最重要的标志。漫长的等待之后，一切尘埃落定，中日韩自贸区的梦想渐渐照进现实。

    从设想“流产”到谈判开启

    自上个世纪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日本就主动提出在三国内设立自贸区。但是设想刚被提出就几近“流产”——由于日本和韩国的平均关税存在不小差异，韩国方面对于设立自贸区之后可能出现的巨大贸易赤字表示担忧。

    为走出经济困境，摆脱亚洲金融危机的阴霾，同时也为了追赶日本发展步伐，韩国做了一系列调整，走出了一条内部经济改革、外部汇率贬值的发展道路。

    从2002年开始，中日韩三国都有相关专家机构和学术组织针对自贸区可行性进行研究，其中，尤以中韩之间的讨论最为活跃。

    2007年，中日韩投资协定谈判开始，随后进行了13轮正式谈判和数次非正式磋商，于2012年3月下旬结束。

    2011年，中日韩围绕自贸区建设的官产学共同研究结束，为自贸区谈判提供了理论支撑。

    终于，在今年5月中旬举行的第五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谈上，三国共同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日本国政府及大韩民国政府关于促进、便利和保护投资的协定》。这是中日韩第一个促进和保护三国间投资行为的法律文件和制度安排，为中日韩自贸区建设提供了重要依据。

    随后，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沈丹阳透露，目前，中韩已开启第一轮谈判，主要内容涉及自贸区开放范围等，而中日谈判也会在今年年底开启。

    迂回路线  排除障碍

    “实际上，从经济角度来考虑，中国应该最先和日本建立自贸区。但是由于产业结构差异等问题，日本十分担心自贸区建立后对本国经济和相关产业造成不良影响。”中国社科院亚洲太平洋研究所区域合作研究室副主任沈铭辉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称，“出于种种考虑，中国采取了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先和与日本产业结构相似的韩国进行谈判，让日本看到韩国建立自贸区的积极态度，一定程度上打消日本的顾虑。”

    从上世纪90年代的梦想，一直到本世纪初见成果，中日韩自贸区建设可谓一波三折。对此，商务部国际经济贸易合作研究院研究员梅新育解释说，一方面是中日韩经济竞争性领域较多，互补性不如与东盟国家之间那么强；另一方面是“瑜亮情结”，三国都希望发挥核心主导作用，不像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东盟国家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后承认中国经济的优势，与中国一争短长的心态几乎没有，而中国也在外交礼仪上充分顾及东盟国家的尊严，处处显示东盟在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中的主导作用。

    “建立中日韩自由贸易区还需克服三方面政治因素干扰。”梅新育直言，首先是中日韩三国之间在领土、历史和文化领域的争端。例如钓鱼岛之争、苏岩礁之争、竹岛之争，以及日本极右分子参拜靖国神社、否认南京大屠杀等。而韩国学术界、媒体、娱乐界、商界、体育界有些人士也乐于在中韩两国历史、文化乃至国家疆界上挑起争端。

    其次，日本与韩国政治不确定性因素较大。韩国总统只能担任一届，这就意味着前任总统的政策思路被后任推翻重来的风险较大。而据统计，从1987年11月6日竹下登就任首相至2010年6月8日菅直人就任首相，历时不足23年，日本却更换了21任、16名首相。在这种局面下，全世界都对日本频频易“相”习以为常，以至于巴西前总统卢拉戏言总是记不住日本首相的名字。而没有一个稳定的领导核心，任何国家都很难开辟新路。

    最后，美国因素始终影响中日韩自由贸易区谈判进程。美国不少势力将中国视为最大竞争对手，他们必定想方设法阻挠成立中日韩自由贸易区。

    产业博弈  还在继续

    新华社在一篇评论中谈到，若达成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将使中国GDP增速提高2.9%，日本提高0.5%，韩国提高3.1%。据外交部发表的《中日韩合作（1999-2012）》白皮书，中日韩三国近年来经贸合作成效显著。三国间贸易额从1999年的1300多亿美元增至2011年的6900多亿美元，增长了4倍多，中国已连续多年成为日本、韩国最大贸易伙伴。

    但未来自贸区建立后，从中国的角度考虑，化工、汽车、机械等制造业部门将成为受影响较大的薄弱环节。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中日韩自贸区影响研究”课题组曾发表论文指出，中日韩三国化工行业的国际竞争力都不强，但是三国之间相比较，中国要明显弱于日本和韩国。在与日韩制造业的竞争力对比中，中国的汽车行业可能是差距最大的一个部门，将受到最大冲击。在汽车产品的双边贸易中，中国对日本和韩国都是大量逆差，而且逆差额不断扩大。

    另外，中国机械行业的国际竞争力与韩国相当，但明显弱于日本。中国正在实施振兴装备制造业的政策，自贸区建成后，中国企业，特别是正在向高端产品升级的企业，很可能受到较大的负面影响。比较而言，日本由于技术优势更明显，对中国企业的威胁更大。

    而农产品贸易也阻碍着自贸区的谈判。梅新育对记者解释说，因为日本和韩国均在全世界农产品贸易壁垒高、农业补贴多的国家行列，而中国农产品生产效率比他们高很多。

    日中艺术文化振兴协会副理事长陈龙旅日多年，在他看来，自贸区农产品谈判将会十分艰难。“日本农村的人口密度虽然没有市区大，但是区域广泛，选区内的选票不容忽视。日本政府不可能忽略农民选民的利益和声音。”他说。

    此外，日本和韩国对外资市场准入限制很多，对外资企业相当不友善，所以区域内投资市场准入和外资国民待遇也是三方谈判中需要解决的重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