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欲上市“还俗”引争议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  王哲  邢梦宇

    编者按：15年前，“普贤菩萨道场”峨眉山就借发展旅游经济之名上市成功了；2012年,“地藏道场”九华山第三次闯关A股；“文殊道场”五台山上市被当地政府列为重点工作之一；“观自在道场”普陀山不甘落后，准备两年内上市。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四大佛教名山,都怀揣着一个上市的“梦想”，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它们会迎来共同的称呼——上市公司。不过，对于佛教名山上市这种现象，公众的评价褒贬不一。清修之地，已经因此惹来了“圈钱”争议。

    近日，中国佛教名山普陀山筹备上市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与此同时，关于另外两座佛教名山——安徽九华山和山西五台山的融资一事也被公开化，加上10年前就上市的四川峨眉山，中国四大佛教名山或许都将沾染上资本运作的“味道”。

    四大“佛山”或“还俗”

    日前，浙江省舟山市旅游局在舟山新区成立一周年之际揭开了普陀山上市的面纱。据相关人员透露，筹划上市的普陀山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由普陀山旅游集团、舟山群岛旅游投资开发有限公司、浙江省旅游集团三方共同出资组建，争取在两年内上市，预计募集资金逾7.5亿元。

    据记者了解，普陀山上市资产整合对象包括朱家尖旅游集散中心、普陀山索道公司、普陀山客车公司、普陀山客运公司、普陀山吉祥制香厂等旅游企业。今年上半年，普陀山风景区管委会已经着手相关企业的上市转制工作。目前，普陀山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已进入上市预备辅导期。

    普陀山风景区管委会的官方网站显示，今年5月，该管委会成立了普陀山客运服务公司和普陀山吉祥制香厂改制工作领导小组，动员这两家集体企业职工，收集集体企业改制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以保证相关问题得到及时合理解决。

    舟山旅委表示，普陀山旅游整合上市是舟山市委、市政府的重要决策，旨在打造该市旅游融资平台，规范现有旅游企业运作，推进舟山群岛新区旅游事业发展，提升普陀山旅游胜地形象。

    近年来，普陀山发展迅速，“吸金”能力令人叹为观止。据普陀山相关工作人员透露，如今，普陀山总体收入（包括旅游收入及寺庙收入）年超50亿元。1979年，普陀山恢复对游人开放，普陀山管委会成立。当年，普陀山游客接待人数约为11万人次。到了2011年，普陀山景区接待海内外游客达519.67万人次，旅游经济收入达34.53亿元。

    普陀山管委会向记者介绍，如今，普陀山旅游发展势头强劲，每年都能接纳游客500多万人次。

    上市之说一经传开，质疑之声四起，圈钱一说传得沸沸扬扬。

    对此，普陀山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近日公开回应道：“各大寺院与上市主体是两条线，原来怎么运作将来还怎么运作。上市主体整合的这些公司围绕旅游服务业展开经营，关注的是为游客提供各种配套服务。”

    普陀山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毛剑涛表示，普陀山旅游在整合上市的准备过程中，注意到了相关规定要求的上市主体资产整合范围。普陀山旅游整合的是竞争性行业，例如岛上公交、索道、旅游纪念品等，与垄断资源无关，不包含景区门票，也不包括寺庙等宗教资产。

    “如果普陀山旅游整合上市，第一拨募集到的资金可能在7.5亿元左右。”毛剑涛坦言，整合上市已经筹划了3年多，初衷是希望通过融资为旅游业发展拓展空间，整合旅游资源带动整个舟山旅游的大发展。普陀山旅游也需要营销，上市不仅可以扩大知名度，还有利于普陀山旅游业的规范发展。

    无独有偶，早在去年7月份，山西忻州市有关领导就曾公开表示，五台山的上市工作正在有序推进，预计两年内完成。山西忻州市有关领导强调五台山上市有两个目的：一是利用金融资本手段实现低成本扩张，更好地保护开发，并整合其他优势资源，将其变成财富；二是通过上市弘扬五台山的精神文化，把旅游文化产业推向资本市场，使其传播更远。而安徽九华山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曾两次冲击上市均以失败告终。相比之下四川峨眉山则幸运多了。早在1997年，峨眉山旅游股份有限公司就已经在深圳主板挂牌上市。

    支持？反对？

    随着资本市场的崛起，“佛山”上市是否也是大势所趋呢？部分专家认为，不涉及宗教资产，上市无可厚非。

    中信证券首席分析师钱向劲表示，不涉及宗教资产的普陀山上市无可厚非，同时，拟上市企业作为舟山群岛新区的一分子，也能获得国家政策的支持。

    浙江大学经济学系主任叶航也认为，作为一个宗教的旅游胜地，进行一些商业性的旅游业的经营是很正常的，至于以后市场是否会接受它，就交给市场检验就行了，大可不必在一开始对它提出质疑。

    一位投行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只要把握好“佛山”上市的度，资本市场对“佛山”旅游发展还是非常有帮助的。“普陀山等‘佛山’上市是以旅游公司的形式，和其他的旅游概念股差别不大，主要是公众在心理上难以接受佛教和金钱联系起来的现实。”上述人士对记者谈道。

    真的仅仅是公众心里不能承受吗？记者发现事实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杭州佛学院招生办的负责人心悟法师在他的新浪微博认证账户上表示，没有佛教内涵，普陀山拿什么来吸引游客？在提到观音菩萨的时候，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情。他说：没有想到，拜观音还要拜到股份公司去。

    当下在网络非常走红的中国河北省佛教协会副会长延参法师也在微博上表示，佛教名山卷入这波经营大潮，可以想到，不远的将来，道教的名山也将无一幸免。

    中国知名天使投资人薛蛮子更调侃道，宗教场所不应上市，西方资本市场发展了几百年，谁听说过教堂上市的事儿？

    更有业内人士直言不讳地指出，佛教名山上市的做法，是与佛教出世精神相违背的。不仅会误导大众对佛法精神的理解，也使得佛教名山清誉受损。

    据记者了解，在国外，传统的优秀文化资源，如博物馆、教堂等，不收或者象征性地收取门票，如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门票费建议价为25美元、黄石公园花费20美元就可自由游览、卢浮宫基本票仅11欧元等等。对此，著名财经人士叶檀撰文指出，目前，中国无法做到彻底靠慈善资金来解决文化历史景点的维护，但一些宗教场所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此时，应该把宗教、历史遗存与旅游消费彻底分开，规定所有的旅游公司资产不包括宗教场所，以及宗教场所的门票，而以旅游公司的吃喝住行作为主要盈利来源，是盘剥宗教资源还是发展旅游业，让大家来评说。

    国家宗教局一司副司长刘威在近日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明确表示，寺庙道观是满足信教群众宗教活动需求的场所，是民间非营利组织。综观世界其他国家，从没有将宗教活动场所打包上市的先例。发展市场经济应该有边界，要符合社会的基本底线。

    不过，早在1997年，峨眉山上市就为“佛山”涉足资本市场开了先河。据相关资料显示，峨眉山的主营是游山门票、索道运输、住宿、餐饮、娱乐服务、汽车客运、旅行社以及旅游商品开发、水电与旅游资源开发等，其中，游山门票及客运索道收入的毛利率高达57.06%。“现在看来，只要符合国家政策，剩下的几座‘佛山’上市也只是时间问题。”上述投行工作人员对记者坦言。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佛教名山的上市或使空灵的佛教坠入“凡间”，染上世间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