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菱：被时尚驾驭是一种失败

    ■本报记者  袁远

    翁菱从来不介意提及自己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她甚至有点庆幸自己在80年代经历的青春时光。

    那时候，所有中国当代艺术大师都还年少轻狂，也没有自己明确的方向。多少年后，沧海桑田，那些在胡同里喧嚣的年轻人，如今都已经登堂入室，翁菱也成为了国内成功的画廊主持人和策展人。

    理想：被现实同化是种软弱

    翁菱17岁以前都生活在重庆，那是一个很随意的城市。翁菱的妈妈是老师，她总是对女儿说，你长得不够漂亮。“我也习以为常，至今，我都不会刻意修饰我的外表。”翁菱浅笑着说。

    离开重庆来到北京后，她在中央美术学院读美术史论系。有空的时候，翁菱喜欢在院子里面喂养流浪猫，喜欢它们自由自在的姿态，那是家养动物不能比拟的骄傲。现在生活忙碌起来了，她有机会也经常和一些环保组织合作，搞一些公益活动，“不过，我真的想亲手去做一些实际的事情，而不仅仅是策划组织拉人拉赞助。就像当年那样喂流浪猫，有直接的眼神交流。”翁菱回忆起了当年。

    然而，北京毕竟是文化中心，翁菱想在北京过平凡的日子都不容易。1996年，“港澳信托”投资接手中央美院的画廊，她成为了画廊的主持人。“那时候，我有‘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当时，中国当代艺术的接受对象主要是国外的博物馆和收藏者，外国人喜欢什么，中国艺术家就做什么，这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很不利。一个国家的文化必须先被本国人接受、理解，才能进入一个良好的生态，进入一个良性循环。”

    所以，我很努力地工作，全部是围绕着这个“浪漫的理由”——中国当代艺术的市场必须由中国人自己做起来，把中国优秀的当代艺术介绍给尽可能多的人。”翁菱说。

    1996年宛如一道分水岭，之前的十几年，翁菱在学习、在漂泊、在寻找方向。

    生活：安于现状是种消沉

    随着当代艺术的繁荣，翁菱的生活也在跟着加速，以前是花一年的时间筹备一次大展，慢慢变成了几个月就要更新一次理念。成为了一个画廊主持人，生活的圈子就无限扩大化了，一个画廊主持人要有庞杂的知识组合，能和各个领域的人打交道，不仅要能和本来就不善长与人沟通的艺术家沟通，还要和更多的相关人群打交道。“许多人都说我人脉很广，其实，那只不过是抱着一种先与人做朋友的心态，一点点积累下来的，人都是很聪明的，你怎么对他，他都能感觉出来，太功利只会挡住彼此的接触，真诚一点才是得到更多朋友的方法。”翁菱说。

    “2002年，我选择去上海担任外滩3号沪申画廊总监。选择去上海的外滩3号发展，对于我自己来说，是为了一种挑战，也是一种生活节奏的转换。其实，这还要感谢李景汉先生的信任，他原本是北京四合苑画廊总监，我们曾经是最强的竞争对手，他决定合作共同开发外滩3号，邀请我主持这个画廊，这样有挑战的事情，我怎能错过？在外滩3号的第一年，我要组织10个展览，与近百位艺术家联系，那一年，我几乎跑遍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工作室和艺术机构。”翁菱深有感触地说。

    从2002年开始经营外滩3号沪申画廊，每一年都值得庆祝和纪念，每一年都是新的一种局面，变得如此之快，让人不敢轻易猜想明天。

    “有人惧怕改变，而我惧怕不变。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习惯于去构建一个局面，当一切走上正轨之后，我就想离开，再去开创一个新的局面。几年间，在北京和上海两个城市之间选择新的改变，无非是因为，我不喜欢安于现状。”翁菱对记者说。

    艺术：被时尚驾驭是一种失败

    回来经营前门23号的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就不仅仅是在经营一个画廊，翁菱不希望“前门23号”再被人仅仅理解为像“外滩3号”那样的顶级消费场所,而是希望天安时间提供给人们一个开放的、跨学科交流的空间。

    翁菱希望把这里变成一个多重功能的艺术中心。所以，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并不收取门票，喜欢艺术的人可以自由参观。除了做当代艺术画廊，还将有一个黑盒子剧场，除了做前卫艺术，还将做前卫音乐、前卫舞蹈、前卫演出等等。

    “虽然，我并不反对时尚品牌，但对我来说，我的形象被时尚化是一种失败。外滩3号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人们也习惯于把那里当成一个时尚的地方，在外滩3号工作的时候，我住在锦江楼，这两个地方都是上海最奢华的地方，有朋友说，我是在最好的餐厅用餐，去漂亮的地方工作，我想，也许正是这些，才让人把我定位成一个‘时尚女人’。”翁菱轻轻地说，话语里并没有一丝炫耀。

    “虽然时尚和艺术是有重叠的，但是这两者终究完全是两回事，“当代艺术”本身就是一种很严肃的思考，所以，我自己不希望再被人变成一个“时尚”的符号。我曾经为此拒绝接受采访，作为“当代艺术”的传播者，我不能被时尚驾驭。

    我可以接受许多时尚品牌，并接着当代艺术来做活动做秀，毕竟，那也是一种对当代艺术的间接推广，只不过，我主持的画廊，是绝对不接受这种时尚品牌的合作的。

    对于我来说，无论艺术是在地上还是在地下，艺术都是独立的，是引人思考的，艺术被时尚驾驭是一种失败。”翁菱说得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