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夺泸定桥

    访谈嘉宾：王阔海

    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主席

    中央国家机关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

    2007年全国十大画家

    解放军书画研究院二炮分院副院长

    中国汉画艺术研究院院长

    主持人：杜唯铭

    中国贸易报《艺术投资》周刊副主编

    访谈地点:王阔海新汉画艺术工作室

    访谈时间：2012年9月6日

    主持人导语：

    他是中国新汉画艺术的开创者。

    他的新汉画艺术既秉承了齐鲁文化豪放与大气，又兼具中国文人画精神的恪守，更显露出他作为艺术大家的天赋和敏锐。

    他所主张的在全面继承中国传统绘画的基础上将古汉画石刻艺术转换成现代的新汉画水墨图式，被美术界誉为“王阔海的新汉画艺术”。

    他将这一新的艺术语言运用到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创作中。在此次建军85周年全国美展中，他的新汉画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

    他就是我们本期访谈的嘉宾———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主席，著名军旅画家王阔海老师。

    《艺术投资周刊》：王老师您好！首先感谢王老师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艺术投资》周刊的访问。此次，您的新汉画作品《飞夺泸定桥》在参加庆祝建军85周年全国美展中被中国美术馆收藏，这不仅是新汉画在表现革命历史题材和现实主义题材方面取得的一次重大突破，也再一次验证了您所开创的新汉画艺术的巨大成功。那么，您认为国画在学术方面突破的重点是什么？

    王阔海：首先，在以往表现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的作品，实事求是地讲，造型严谨有余，但不够轻松、通透，笔墨不够活脱。究其原因，多是创作心态问题，不够放松、心紧、手紧，灵性自然出不来。有些画家认为重大题材想要画好太难，若强调塑造，就没了笔墨，强调笔墨，却没了造型，实难两者兼顾。这是由于他们创作中过多地以素描带动笔墨，为造型而造型，为画人而画人，忘了“形而上”的笔墨精神，“抠”得紧，不“活脱”，品位自然不会高。以这幅重大革命历史题材作品《飞夺泸定桥》为例，可以说做到了两者兼得，其笔墨的自然流动和凝固形象的塑造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可谓“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态”，又赋予作品“玄之又玄如众妙之门”的神秘感。笔墨如此淋漓、通透、明静、活脱。那大气、文气、灵气自然是显现出来了。在形象塑造上，大胆借鉴汉画像石刻的雕塑感，把流动的笔墨瞬间凝固起来并加以塑造，运用虚与实，松与紧的构图法则，使画面充实饱满，气氛得到最大的强化和表现。深入刻画力求使形象达到可触可摸，生动感人，把红军战士在枪林弹雨中奋勇战斗的那种不畏艰险、不惧生死英雄的形象再现出来，且个性鲜明，可信感人。著名理论评论家刘曦林看到这幅画后，曾说过，“你这幅画把那股劲头画出来了”！

    另外，《飞夺泸定桥》在学术上达到了新汉画大泼墨的非控与可控、流动与凝固、自然与人为的完美结合与高度的统一，这是一项重大的突破！是将自秦汉遗韵以来，到南宋梁楷直至近代诸子百家家之长融会结合而形成的独特笔墨语言。南宋梁楷的《泼墨仙人图》可谓开创了中国绘画史上大泼墨艺术风格的先河。遗憾的是，大泼墨这种画风没有被继承和发扬光大。而是沿着一条勾线填色的自律到如今。我的写意大泼墨是对梁楷一脉的继承和发扬光大，亦有如汉画像石刻浮雕意象的笔墨创造，兼具对中国文人画精神命脉的品格与品位的继承。近现代诸家大泼墨一般是局部使用，而我的新汉画《飞夺泸定桥》的大泼墨是通篇为之。有人说这好比在钢丝上跳舞实在太难了，而我的这个“舞”一跳就是二十多年，对我来说，是会者不难了！

    《艺术投资周刊》：王老师您刚才谈到了中国画的品位问题，这是中国文人画精神的关键，画家的造型能力与作品的品位有什么关系呢？如何能达到高品位？

    王阔海：这涉及到中国传统文化。当今的中国画家，只要你用的是毛笔、墨和宣纸，就必须讲究中国文人画的品格和品位。因为中国画起源于文人阶层，这些人精通文墨、中国的传统文化。但这一代的中国画家经过文革时文化大断代的劫难，加之西方文化对国画的冲击以及商品经济社会中产生的浮躁心理，其品位自然不高。或许可以从对书法等传统文化的研习、与儒、佛、道的参悟中找到解决办法。

    画家的造型能力和作品的品位不是成正比的，作品形象逼真未必品位高，统观近几年的重大题材创作和大型展览的作品应该说能品有之，而神品逸品则不多见。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作者只注重以素描带动笔墨。只追求用笔墨去营造一个什么样的主题、造型、意境、观念。而忽视了笔墨本身的“形而上”的文化品位。我们看八大山人的作品一点一线皆精神，这就是文化的高品位。

    《艺术投资周刊》：我经常听到您谈到对艺术标准的界限为“既好又新”，您能深入地谈一下什么是“既好又新”，为何缺一不可？

    王阔海：对此我曾有语录，“艺术的品质在于继承，艺术的生命在于创新。没有继承的创新等于胡乱涂鸦，而没有创新的继承等于浪费生命”。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过程就是创新，创新深埋在每个人的骨髓里，精神内核中，人类追求未知的精神是永不泯灭的，整个人类的艺术史，就是一个不断创新的，不断完善的艺术发展史。好就是完善，就是经典。而经典具有不可超越性，艺术只承认第一，不承认第二，所以要创新。艺术存在的法则是多峰并立，百花齐放。大师存在的法则是隔山相望或送怀千古。

    《艺术投资周刊》：您的新汉画现在看来是大获成功。请问新汉画与古汉画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王阔海：概括地讲新汉画是汲取了古汉画的精华及民间的剪纸、皮影、唐三彩、浮雕等艺术形式的优长。并对其实行了中国画的笔墨转换，整合成为一种现代的水墨图式，这个新是由古而来，1800年前，我们的汉代先人先用笔在石头上打好轮廓，再用斧凿、钢钎雕刻而成，历时300年的发展，非常完美。是中国最古朴，最本土的雕画相间的艺术。以其震古烁今的艺术成就而彪炳史册。鲁迅曾说：“惟汉人石刻气魄深沉雄大”；林枫眠曾说：“汉画像石刻是中国绘画之大宗”。但，由于种种历史原因，它却断代1500多年，到了唐代，石刻艺术形式就少多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绢帛上作画，宋代以降到如今，则是在绢或者是宣纸上作画。文人画重点解决的是宣纸与笔墨的写意问题。这一大的历史阶段，整个中国艺术之流，落差大，流速急，载着急需要解决的学术问题飞奔而来，滚滚直下，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回眸1800年前的汉代石刻艺术。当代艺术却进入了综合时期，原始的、古典的、现代的、东方的、西方的一起涌来，呈现着流速慢、流量大、水面宽的涡流状态，画家往往四顾茫然，不知自我所在。而我却能在这一时期站稳脚跟，回眸老祖宗留下的汉代石刻精华，笔耕探索二十余载，形成了较为完备的独特的富有自家个性的新汉画语言符号和艺术形式，这也算是以古求新吧。这使我深感传统文化的伟大和对我们后人启示之无穷。所以，我们对传统文化艺术一定要有敬畏之心，对传统文化要进行深入的研究、发掘和发扬光大。

    《艺术投资周刊》：请问在您的探索创新过程中有没有遇到困难的瓶颈和引发学术争议？

    王阔海：我的新汉画从对古汉画的精髓的发现到汲取，融入中国画笔墨当中，直至各种形式的完善，前后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探索，几度迷茫，几分苦楚，几多兴奋，其中甘苦自知矣。我终于在困境之中摸索出一种能够承载古汉画文化精神和艺术趣味的形式，这种独到的艺术语言符号，更使得没骨画法和泼墨泼彩等技法向前迈了一大步，我又用这种新的艺术语言去表现古典题材、京剧人物、现实生活和重大的革命历史题材，做到表述万物。使我的新汉画理论化，体系化。不过，任何事物都有一个探索和完善的过程。也会遭受到质疑。有人说：“王阔海的新汉画不就是古汉画的翻版么”？但我要说：“1800年来，你不翻，他不翻，为什么要等我来翻？”这个翻本身就是创新。

    《艺术投资周刊》：王老师我还想请问一下，《飞夺泸定桥》是既然历史事件，那您是怎样体悟其中的精神意志呢？

    王阔海：我于2000年到西藏写生的时候，路过泸定桥。看到碗口粗的铁锁链，使我想到当年红军战士在桥板被敌人拆掉以后，一边冒着枪林弹雨，一边手抓脚蹬铁锁链，进行殊死奋战的场景。激发了我再现这一历史时刻的想法。我想采取跟以往这个题材作品截然不同的表现角度，用高仰透视，把铁锁链当成横贯画面东西的重要构成元素，刻画出红军战士的不同形象，把重点放在手、脚与铁链的关系上。12年后，恰逢全国庆祝建军85周年展览，正好需要画这一重大题材，我就按照当时的想法进行了历时半年的创作，基本达到了我的预期效果。所以，再现历史要用心去贴近，用间接生活去感受，用艺术灵性去寻找感悟到那个时代的精神本质。

    《艺术投资周刊》：王老师您刚刚被推选为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主席，这说明国家和社会对您的专业和学术的认可，人们对您开创的新汉画艺术的喜爱。更能证明社会上对您全方位的学识和综合素养的肯定。您能谈一下当选为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主席之后的感受吗？

    王阔海：在今年的6月21日，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成立，我被聘任为主席。这也说明国家机关领导对我艺术的肯定与信任。自己决心努力工作，进一步弘扬传统文化，唱响主旋律，认真贯彻执行十七届六中全会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战略方针，抓好美协的队伍建设和学术发展，团结一心，更好地为中央国家机关干部职工文化建设服务。

    《艺术投资周刊》：今年是您工作非常繁忙的一年，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为您开办了王阔海新汉画专项高研班。您同时也被聘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导师，请谈一下您接下来的教学工作吧。

    王阔海：我曾经这样想过，在步入花甲之前，潜心研究绘画钻研学问，能够使我创的新汉画艺术进入巅峰。再将我的研究成果回报给社会。今年清华大学开设了我的新汉画高级研究生班。在这里要感谢清华大学为我提供了这样一个高水平学术平台。我的教学侧重三个内容：一是，中国画素描该怎样画？二是中国画的笔墨构成该怎样搞？三是，新汉画大泼墨泼彩的技法传授。着重启发人们对东方哲学和人文精神的思考，提高学员诗书画三者并举的综合人文修养。要在抓好基本功的基础上提高，要激发学员的创新意识和全新的艺术理念。发展新汉画艺术，为汉文化的传承开创一个崭新的局面。

    《艺术投资周刊》：生活在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您这样一位中国画家如何用新汉画语言表现多变的现实生活和当今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

    王阔海：科学是不断进步的，艺术总是怀旧的。社会无论怎样发展变化，在生活细节中慢慢体悟，依然可以捕捉到能够震撼、令人着迷的艺术元素，并全身心投入到这些事物中。用新汉画语言表现我喜爱的士兵们的生活，他们的阳刚与坚韧、忘我与奉献；我还要去表现那些为城市建设付出辛勤劳动与汗水的农民工，反映他们个性的朴实憨厚、现实的酸甜苦辣以及对城市陌生的精神状态，这些是最能表现这个时代的新汉画现实题材。

    《艺术投资周刊》：好的，谢谢王老师！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您对我们中国贸易报《艺术投资》周刊有什么期待和建议？

    王阔海：作为国家级的艺术媒体，坚持学术和实践并重，能够起到良好的引导作用，祝愿中国贸易报《艺术投资》周刊办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