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季节走延安

    ■本报记者  黄付平  李战民  高全成

    “立冬”刚过，我们便踏上了前往延安的路程。此时的关中，还是秋天的景象，播种不久的麦子，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嫩绿。五彩缤纷的树叶，更将大地装扮得格外娇娆。而进入延安后，则是另一番气象，气温降至零下七八度，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装。因为正值中共十八大召开期间，街上随处可见鲜红的党旗迎风飘扬，虽然天寒地冷，人们心里却是暧烘烘的……

    红红的日子，红红的枣

    地处黄土高原的陕北，属温带干旱半干旱地区，气候干燥少雨，昼夜温差大，日照时间长，是红枣的理想生产区，已有3000多年的种植历史。尤其是地处黄河西岸的延川红枣，更负盛名，是著名的“红枣之乡”。该县所产团枣、条枣、狗头枣果实个大、肉厚味甜，为优质干鲜品种。所产脆枣，又名吊牙枣，不仅果实大，而且皮薄色红、肉白细脆、味甜如蜜，是特佳生食品种，尤为女士和儿童喜食。应延川县宏达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任加伟的邀请，我们此行的第一站便是前往骐鸿枣业进行考察和采访。

    在延川民营企业中，任加伟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他1983年参加工作，1993年离职从事个体运输业，1999年5月组建延川县宏达有限责任公司，经过二十年的打拼，公司从初建时的几间平房10多人，发展到现有员工150多名，年产值数千万元的综合型民营企业，被省市有关部门评为“全省明星私营企业”。他如今不但是延川县政协常委和工商联副主席，还担任县个体私营协会副会长，旗下的骐鸿枣业生产基地位于马家河工业园区，占地面积50多亩，生产厂房建筑面积20000平方米，按GMP和HACCP设计规范建设，是西北地区规模最大、起点最高、技术最先进的万吨级红枣加工基地。一个多月前，他们在西安召开骐鸿枣业发展座谈会时便向我们发出邀请，所以，一开始奔赴延安的行程，我们恨不得立马就赶到骐鸿枣业加工基地。

    当我们驱车到达距离县城不远的马家河工业园区时，任总派出迎接我们的小车，已经在三岔路口等候多时。车刚入厂区，他便热情地走上前来，带领我们先到生产车间参观。他边走边介绍说，红枣深加工建设项目2008年启动实施，2009年基本完成建设任务，红枣干制系列产品现已投入试生产，被国家农业部认定为国家枣加工技术研发分中心。2010年“骐鸿”、“CCC"商标被有关部门认定为陕西省著名商标和延安市知名商标。今年整体项目即可投产运行，其主要产品有红枣浓缩汁、红枣速溶粉、红枣酱、蜜枣、红枣干制品和冷藏鲜枣等六大系列100多种产品。

    在现代化的生产基地，“喜迎十八大，争创新业绩，实现新跨越”、“创建一流企业，打造驰名品牌，拉动地方经济，回报父老乡亲”等挂在厂房外的大红标语和插遍厂区的党旗格外引人瞩目，让我们感受到一个民营企业的爱国爱党怀。进入宽畅明亮的车间，主生产车间、蒸汽烘干车间、纯净水处理车间、原料库、成品库、冷库、锅炉房、污水处理车间、红枣研发培训中心等土建工程及供水供电配套工程都已全部完成。工程技术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对设备进行安装与调测……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就等全面投产。

    次日一早起来，延川竟下起了雪，让我们好不惊喜。冒着纷纷扬扬飘洒的雪花，我们出了厂区大门，走进一片枣林，枣林中有数十棵古老的枣树，据说是千年枣树，粗大的树干透出历史的沧桑。虽然树上仅剩下光秃秃的枝节，但树下干瘪的枣子却落了一层，让我们想起枝头挂满红枣的丰收季节。原来这是马家河乡干北塬村的红枣示范园，从枣林中一块牌子上看到：该村位于县城东南15公里处，辖2个自然村，2个村民小组，有75户263人，总土地面积4平方公里，耕地面积1860亩。目前枣树挂果面积达1160亩，红枣示范园400亩。2010年全村人均纯收入5600元，其中红枣收入2800元，占人均总收入的50%。骐鸿枣业生产加工基地紧挨示范园，可谓相得益彰。厂区前是秀延河，清澈的河水绕厂流过，在厂区前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似十多里外的乾坤湾。所以，这里既被称为枣湾，还有小乾坤湾的美誉。而且规划中的延延高速公路还将向这里延伸，乾坤湾立交桥出口距厂门口相距不过百米开外，骐鸿枣业选择这里作为加工基地，尽得天时、地利与人和之便呀。

    其实，还有一件和延川关联的大喜事，就是在中共十八大当选为总书记的习近平，1969至1975年在距此不远的延川县文安驿公社梁家河大队，经历了七年艰苦的上山下乡插队生活，同当地群众一起住窑洞，睡土炕，吃洋芋，打坝挑粪，建沼气，并在这里入党，当选为大队党支部书记，被推荐入读清华大学。

    作为陕北人，任总的红色情结远不止此。他的小名就叫“红红”，第一次见到他时，大家都称他为任总，他则大大咧咧地说，以后见面谁也不准喊任总，一律叫“红红”。而他在给企业命名时，不论是“宏达公司”，还是“骐鸿枣业”，都离不开这个元素。特别是他为骐鸿枣业选定的广告用语：“红红的日子，红红的枣”，更加形象生动地表达了他的全部心愿：就是按照“企业+科研+基地+农户”的经营模式，通过与枣农建立长期合作的利益联结机制，实行原料保护价订单收购，直接带动延水关、土岗、眼岔寺、杨空圪台、马家河5个主产乡镇的26万亩红枣，5000多户枣农2万多人，间接带动全县14个乡镇的42万亩红枣基地，辐射带动陕北10个县区的百万亩红枣。让这些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老区人民，都过上红红火火的日子。他还向我们介绍说，2008年邓小平夫人卓琳想尝延安红枣，他带媳妇亲自去乾坤湾采摘最好的红枣，专门请木匠用枣木雕刻好箱子，给老夫人寄去，老夫人托工作人员告诉他：延川枣挺好吃的。是呀，好吃的不仅是枣，还有老一辈革命家当年转战延安时深情的记忆和如今延安人浓浓的乡亲情。

    瓦子街的今天与过去

    黄龙县位于陕西省中北部，陕北的南部边沿，是联接陕北和关中的枢纽地区。西接洛川、南与白水、澄城、合阳毗邻，东临韩城、北靠宜川。属温带大陆性半湿润季风气候区，年均降水量602毫米，无霜期长达186天。境内群山绵亘，林木丰蕴，资源广博，风光秀美。解放战争时期，改变西北战局的著名瓦子街战役就在这里打响。

    与在延川截然不同的是，进入黄龙县境内，所见满目皆是苍翠。全县森林面积150万亩，多为松柏，林草覆盖率高达75.4%。林特资源非常丰富，有乔木70余种，灌木60余种。草本植物210余种，繁衍生息着60多种鸟类、30多种兽类，特别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钱豹和褐马鸡堪称国宝。被誉为镶嵌在黄土高原上的一颗绿色明珠，1997年，时任省长程安东来黄龙视察时称之为“陕西的一叶肺”。

    我们一行四人当中，有三人是陕北人。一进入陕北地界，乡土情结就弥漫在小小的车上，浓得化不开。特别是李植林，虽是米脂人，却从上初中时就随家人为了讨口饭吃而想方设法“逃”到了黄龙，这一来就是几十年。黄龙可以说是他的第二故乡，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饱含深情。

    “这里就是刘戡部队进军瓦子街那道川。”随着植林介绍，我们来到瓦子街战役的旧址。1973年他们一家从米脂迁居黄龙县时，就居住在瓦子街战役的中心地带丁家湾，不但常听村子里的老人讲起瓦子街战役，而且在附近山沟中经常发现当年留下的弹壳等遗物。因而，说起瓦子街战役，他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一路上多次讲起瓦子街战役，早把我们的心勾到这块传奇的地方。

    在他的引领下，我们先到了任家湾，即瓦子街战役敌29军27师师部所在地。他指着河对岸山坡上一处早就塌陷的窑洞说，那就是刘戡的军部，也是刘戡阵亡的地方。原来路边还立有一块石碑，但不知什么原因，我们始终没有找到。也许像那孔塌陷的窑洞一样，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让人感到兴奋的是，G22青兰高速公路、洛（川）宜（川）公路、渭（南）清（涧）公路从此经过，如今的瓦子街是镇政府所在地，烤烟产业已成为当地群众脱贫致富的一项支柱产业；香脂、玉米、养殖业发展势头强劲，农家餐饮、特色产品展销、森林观光、狩猎等开发项目正在实施。瓦子街独显“绿”字特色，成为黄土高原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随后，我们又来到丁家湾，也是当年战斗最为惨烈的地方。老李介绍说，周围的山坡上还留下当年战壕的遗迹，但在茂密森林的遮掩下悄然无痕，只有青山绿水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壮丽和秀美。在这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我们走进老李家在村子里的三孔石窑，现由他家的远房亲戚居住。而当年一家人历时一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半山坡打的四孔土窑洞，由于久不住人，已经完全荒废了。窑前荒草齐膝、杂树丛生，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来到窑洞前，俯瞰下面的小村和高速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真切地感受到“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这天的午饭，我们是在任家湾老李的干妹子家吃的。统一风格的建筑，一样大小的院子坐北朝南，是政府统一规划建设的新农村。老李妹子一家同其他中国农户一样，儿女们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夫妇俩固守在田园。因为高速公路的原因，老李的这个妹子还在路上干起了拿工资的保洁工，生活温馨、闲适，其乐融融。听说客人来了，也专门请假回来给我们准备了可口的农家饭菜，全是绿色食品，是我们几天来吃得最惬意和可口的一次。

    最后，我们来到瓦子街战役烈士陵园。这是1949年4月为纪念解放战争时期西北战场上著名的瓦子街战役中我军阵亡的革命英烈而建立的。1987年11月被陕西省政府批准为“陕西省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2000年被省委、省政府命名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陵园占地50亩，园内安葬着任世鸿团长等五千余名烈士遗骨。纪念馆内以翔实丰富的文献资料再现了当年我参战部队全体指战员众志成城、英勇奋战的壮观场景。怀着崇敬的心情，我们走进青松掩映下的烈士墓地，向这些为了民族解放事业而献身的英雄表达了深深的敬意。相信，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为今天瓦子街发生的变化而感到欣慰和高兴的。

    再造一个“新延安”

    如果说骐鸿枣业和瓦子街的发展变化令人感到欣慰的话，那么，延安人“愚公移山”削山填沟建新城的壮举则让人震撼。

    到达延安的第二天，我们在延安宾馆见到了生在陕北、从延长县张家滩公社社长这个最基层的24级干部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的梁宏贤市长。在他的履职经历中，除2008年2月至2011年1月在杨凌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任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外，一直都在延安这块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土地上，为党和人民的事业而努力工作。谈起延安的发展和变化，他了如指掌，如数家珍，那份兴奋、那份豪情、那份责任的庄重洋溢在他对延安发展的描绘中。他说目前正在着力做好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城乡统筹。他们的思路是以统筹城乡发展统揽全局，切实抓好经济结构调整和重大产业项目建设，以产业支撑城乡联动发展、城镇体系建设、农民转业就业和稳定生活、稳步富裕，从根本上变农村为城镇和社区、变农民为居民，解决城乡差别问题。具体举措是通过建设“四级城镇体系”来推进城市化。一是延安市作为陕北中心城市，到2020年市区总人口达到80万人，占全市人口的1/3；二是全市共12个县城，每个县城2020年人口规模5万人，总共容纳60万人；三是规划了33个重点镇，一个重点镇1-3万人，也可有60万人。四是全市要建100个新型农村社区，政府的公共服务要铺进这些新型农村社区。全力保障和改善民生，努力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增长。

    第二件事是产业重构。按照“园区化承载、集群化推进”的思路，他们在南部富县、洛川、黄陵3县规划建设延南化工园区，在北部延长、延川、子长3县规划建设延北化工园区。近期的重点是以煤和油为原料，拓展石油化工和煤化工。“我们正在与长庆油田、延长集团及陕煤集团等中省大企业合作谋划一系列项目，有些油化工、煤化工项目已经开工建设，油煤产业链的延伸可以说拉开了帷幕。目前两大化工园区规划已编制完成并通过专家评审，水、电、路等基础设施加快建设，一批重大能源转化项目正在抓紧推进和实施。这些化工产业项目做起来后，延安工业总产值可望翻一番，非油类工业产值将占工业总产值的一半左右。”梁市长对这个将延安纳入持续发展轨道的产业大规划充满了信心和自豪。

    第三件事是再造新城。延安城区被清凉山、凤凰山和宝塔山包围，被延河和南川河分割，地处三山两河之间，城市的发展空间受到挤压。更重要的是延安是一个历史文化古城，素有“秦地要区、塞上咽喉”之称。夏朝时属雍州之域，春秋战国时期先后为狄、晋、魏、秦国所辖，汉朝设郡，隋唐时称延州或延安府，宋朝以后称肤施，民国后改称延安县。1937年中共中央进驻延安，设延安市，为陕甘宁边区政府所在地。留存有5808处历史遗迹，其中市区内就有唐代宝塔、宋代石窟、花木兰陵园、范仲淹手书石刻等，是国务院首批公布的24个历史文化名城之一。

    延安又是红色革命名城，许多西方人不知道陕西、不知道西安，却知道延安，当年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的一部《红星照耀中国》，使延安声名远扬。从1935年到1948年，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在这里领导、指挥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奠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基石，谱写了可歌可泣的历史篇章，其孕育的延安精神光照千秋，是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巨大精神动力，成为新中国红色政权的摇篮。延安留存有445处革命旧址、近7万件珍藏文物，其中市区就有枣园、杨家岭、王家坪、凤凰山等革命旧址和纪念地150多处，是弘扬爱国主义、革命传统和延安精神的三大教育基地。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人口急剧增加，生存发展空间日益缩小，也极大地影响了历史文物和革命遗址的保护。为了延安的经济社会全面发展、为了有效保护历史文化遗迹和革命文物，延安的领导者们高瞻远瞩，提出了“中疏外扩，上山建城”这个大胆设想！跳出了以往延安城市发展的框架，在山顶上开辟新城，削山填沟，建成一个盆地式的新城。新城建成后将形成“两个80”即新老城区共80平方公里，新老城区共80万人口的全新城市格局。梁宏贤市长在畅谈了延安宏伟规划和发展的进程后，建议我们上山看一看，亲身感受一下削山填沟建新城的现场气氛。

    离开延安前夕，我们来到清凉山后的延安新城区建设工地，建设指挥部就设在山顶上。站在山上往下看，建设工地上一派繁忙景象，轰鸣的机器声，来回穿梭的运土车辆，干得热火朝天的建设者，组成一幅激动人心的壮丽画卷，何其壮观！不由让我们想起了党中央在延安开展的大生产运动。

    1939年2月2日，中共中央在延安召开生产动员大会，发出了“自己动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克服困难”的号召，要求部队、机关、学校发展生产。1941年初，中共中央命令八路军第三五九旅开赴南泥湾进行军垦屯田。通过大生产运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实现了粮食、蔬菜的自给，根据地军民克服了严重的物资短缺困难。不仅粉碎了敌、伪、顽的封锁，改善了军民生活，给抗日战争的胜利奠定了雄厚的物质基础，更重要的是密切了党政军民关系、转变了干部作风、积累了宝贵的经济建设经验。

    如今，延安人继承和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以“愚公移山”的雄心和魄力削山填沟建新城的壮举，不但破解了城市建设的难题，也将会为向山要地拓展城市空间提供成功的案例和经验，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一个壮观秀丽、古老清新、雄壮婀娜、健康富足、温馨惬意的崭新延安必将呈现于世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