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继承人 OR职业经理人？这是一个问题

    ■本报记者  袁远

    正在加大亚洲市场开拓力度的丹麦乐高集团是世界上第三大玩具制造企业，也是全球最大的积木玩具生产商。但在2004年的时候，乐高集团差点倒闭。作为全球知名的玩具公司，2003年，乐高出现第三次亏损，营收下降25%，全年亏损额达到史无前例的2.3亿美元（约合19亿元人民币）。这家创办于1932年的丹麦公司，靠着小小的积木，到1990年成为世界十大玩具制造商之一，1999年被美国《财富》杂志评为对人类生活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世纪玩具”。那么，它到底得了什么顽疾？

    职业经理人力挽狂澜

    2012年9月13日，乐高集团CEO扬（JorgenVigKnudstorp）在解释乐高的亏损原因时毫不避讳地说：一是乐高此前在美国、德国和英国建造了规模宏大的主题公园，耗资大、收益低；二是乐高全球扩张的速度很快，而这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克伊尔在“统一他们的步调，不让他们向不同方向自由发展”。

    北欧家族企业的传承大都选择经营权交给职业经理人，家族只拥有所有权。而克伊尔在CEO的位置上干了25年。对玩具这一祖传产业有着浓厚兴趣的克伊尔，把生产玩具的乐高作为自己钟爱的玩具，不愿让“别人”过早“插手”，直到有一天他不得不这样做。

    扬曾在国际知名咨询公司做高管，2001年被克伊尔“挖”到乐高任职。2004年10月，克伊尔向乐高补充了1亿美元的个人资金，并向管理层力荐扬接替他任CEO，他自己则从此退居幕后。一下子从一线退居幕后，克伊尔有些难以适应。一开始，他频繁和工人、设计师以及其他中高层聊天，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做什么。而作为老板和职业经理人，克伊尔和扬之间的关系也颇有意思。现在，克伊尔和扬的见面次数仍不算少，一周一次，只是聊天气氛比较轻松，就像朋友一样。有时，扬要出差到一些“充满憧憬的市场”，譬如中国，克伊尔也跟着一起去。

    家族企业的管理权从家族继承人传到“外人”手里之后，财富却滚滚而来。2005年，乐高即扭亏为盈。2012年上半年，乐高的营收为91亿丹麦克朗（约合91亿元人民币），相比上一年同期增长24%，净利润为20亿丹麦克朗（约合20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5%。

    家族企业帅印能顺利交接吗？

    事实上，西方很多上市公司，大到商业巨头沃尔玛、福特、三星、现代，小到不知名企业都是被家族控股的企业。有数据显示，美国90%的公司都是家族企业。在可口可乐公司，至今还贯彻着伍德鲁夫家族的经营理念。

    如今，越来越多的家族企业都到了替换人手的时候了。据统计，最近一波家族企业风潮大约是在二战后的15年内兴起的，也就是说，第一代创业者都已基本达到高龄。以澳大利亚为例，1/5的公司元老都是在65岁以上，还有1/10的人超过了70岁。因此，这几年第二代接替第一代掌权人位置的公司不断增多，而且这个数字将会在近期达到顶峰。乐高的继承人克伊尔也是认识到自己在经营和管理上的“衰老”，才果断交出帅印，力挽公司狂澜于既倒，最终成功解除了公司的危机。

    遗憾的是，很大一部分家族企业都在领导层交替时出现问题，只有1/3的企业顺利完成交接。乔治亚州肯尼索州立大学的教授约瑟夫·阿斯特拉汉表示，这个比例十分稳定，而且适用于世界任何地方。

    做并购专家还是务实者

    著名家族企业管理专家、中山大学李新春认为，目前，中国不少年轻一代的家族企业继承人对传统制造业基本上丧失兴趣，认为只有三五个点的利润，不如搞村镇银行，或持有金融机构，做做PE。并且，很多继承人在国外学习金融。“企业继承人如果只是成了并购专家，没有战略眼光，是无法把控团队的。”李新春说。

    而据记者了解，国外的很多家族企业继承人具备很强的实干精神和务实作风。比如玛尔塔—奥特加就是从最基层的销售店员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做起，历经数年才进入父亲掌管的ZARA帝国的核心层。地产大亨唐纳德—特朗普的女儿伊万卡—特朗普，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拥有9种职业经历，据说15岁的时候就靠在高尔夫球场做球童来挣自己的零花钱。如今，她不仅担任特朗普集团酒店的代言模特，还被父亲委任为集团的副总裁，成为家族企业的接班人。

    作为富可敌国的LVMH集团总裁伯纳德—阿诺特(BernardArnault)的掌上明珠，德尔菲娜毕业于里尔EDHEC高等商业学院。毕业后，她曾经在麦肯锡工作3年。如今，德尔菲娜虽然还未接管整个家族生意，但她一直在集团内稳扎稳打，并负责开发推广迪奥香水新品种，迅速取得成功，树立了自己在集团领导层的威望。

    职业经理人走马上任忙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家族企业继承人都有如此的行事作风和胆魄，在管理权交给下一代的时候，前一代管理者的很多优势很可能就不存在了。德国S&B律师及会计事务所的福尔克尔说：“有的家族二代们很无知，有的则太天真，当然也有真的很能干的，但是他们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企业家了。”随着现代企业经营理念的引入，职业经理人也成为很多企业接班人的一种选择。目前，国内305家上市公司家族企业中，有38%的公司聘用了职业经理人来经营企业。

    企业经营权究竟应由家族人员继承，还是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呢？家族企业管理专家赵曙明认为，家族企业中，家族成员之间相互信任，文化雷同程度很高，这是一种优势，但从风险来看，继任者能力高低、缺乏继任意愿等等不确定因素较多，而就家族来说，潜在继任者无法达成一致也是一种风险。至于职业经理人，可以弥补家族继任者选择范围有限、能力不足等劣势，还可以为企业带来新的社会资本和管理经验，缓解企业运营模式僵化的矛盾，同时，其个人信用体系健全。不过，职业经理人也有缺陷和风险：比如容易产生道德风险，企业管理权和所有权的分离导致决策到位难，难以融入家族文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