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猪倌”杨勇的创业经

    ■本报记者  袁远

    从3年前网易CEO丁磊高调养猪，到中粮、联想、高盛先后涉足养猪，再到武汉钢铁公司也宣布大举进军养猪业……仿佛一夜间，养猪从过去没人看得上的行当，变成了资本追逐的热点。“过去是穷人养猪，后来变成有钱人养猪，现在则是资本在养猪。”作为一个圈内人，安徽安泰农业集团董事长杨勇观察着自己同行身份的变化。

    资本养猪成趋势

    1997年，杨勇从父亲手中接下小小的养猪厂时，完全没有现在的踌躇满志。因为做“猪倌”离他的梦想实在太远，尽管这是父亲“逼”他做的离现实最近的选择。

    “人们都来养猪，说明养猪业确实充满了机遇。现在，中国养猪业市场容量有1.5万亿元，被称为中国最后一片投资热土。还有哪个行业能有这么大的市场容量呢？另外，中国养猪业集中度低，规模化程度小。全国养猪业前十名的公司，都只有1%至2%的市场占有率。这种百家争鸣的局面早晚要被打破，具有话语权和定价权的养猪企业也将在未来涌现。”对于资本养猪，杨勇认为这是一个必然趋势，不可阻拦。但落实到眼下，如果资本敢用4000元买下原本2000元价格的猪，进行资源垄断，打破现有市场规则，可能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灭顶之灾。“这相当于别人用枪炮攻击，而我只能用肉身抵挡。”将来，企业上市将成为杨勇迫不得已的选择。

    资本可以介入一切产品，无论是大蒜、生姜、大豆还是风力发电、网络团购，资本只关心投资回报率。现代化的养猪场以流水线、标准化、集约化为手段，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但这也意味着巨大的资本需求。从饲料、猪苗到养猪、屠宰、猪肉食品加工，是一个环节众多、回报周期长的产业链，离不开金融的支持。

    随着养猪产业链的升级，养猪业会越来越具有金融色彩。

    “不过，养猪这行当可不是有钱就能做的。2007年，就有一大批房地产商蜂拥来养猪，到现在，大家连一只猪、一个养猪基地都没见到。养猪业看似门槛不高，农村家家户户都能养几只，但要形成规模其实是不容易的。”杨勇告诉记者。的确，养猪带来的变数太多，没有具体规范，只能时刻调整、灵活管理，更不用说，现代养猪还是一个技术含量相当高的行当。

    规模化养猪政府欢迎吗？

    有国家一流水准的专家指导、地方畜牧养殖中心的扶持，还有国内庞大的需求，“养猪大户”杨勇的事业看似顺风顺水。然而，大规模生猪养殖在中国并不是一件十分受欢迎的事情。和任何一个外行进入养猪业一样，杨勇随时都要面临当地政府对养猪用地的严格限制。

    “由于养猪对周围环境可能造成污染；养猪企业不仅不用缴税，还占用了很多耕地；猪养得好对政府官员的政绩考核又毫无贡献等多方面原因，养猪企业拿到地方政府的用地审批十分困难。”杨勇对记者道出了“现代猪倌”的种种苦楚。近日，更传出国家生猪核心育种场中山市白石猪场被当地政府逼迁的消息，要求白石猪场在一年内减产、三年内转产。

    龙大食品集团董事长宫学斌也认为，相对于资金筹措，如今规模化养殖的真正瓶颈在于用地紧缺。龙大投资1亿元建成了一个10万头规模的养猪场，用地面积达480亩，之后想再建，却拿不到土地指标。宫学斌说，对很多企业来说，筹集1亿元资金并非难事，但要拿到480亩的用地指标却不容易。

    “尽管政府也看到规模化养猪更利于保障产品质量，避免因供需失衡而引起猪肉价格异常波动，但要真刀真枪地拿出专门指标用于规模化养殖场建设，地方政府官员依然顾虑重重。”杨勇表示，“作为压在养猪人身上的三座大山——疫病、环保、用地的其中之一，养殖场的环境污染日渐受到地方官的重视，也就难免出现当地政府逼迫养殖企业搬迁、整改的现象。”面对困境，杨勇有点无奈。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养猪企业不能理解，为何养猪业造成的环境污染相对于其他工业污染并不严重，却偏偏拿他们说事儿。

    杨勇日前在安徽省广德县推广生猪产销合作社，由公司统一提供猪种苗、饲料、原材料和药品，并统一市场销售，而把猪分散到各农户手中养殖，这也是杨勇的公司面对种种现实困境想出的办法。

    从大规模饲养到分散养殖

    若要集中饲养几十万头猪，需要大块的土地，而租赁来的土地没有土地证，没法去银行办贷款，资金就成了问题。而且大规模养猪还会引来地方政府的格外“关照”。相比来说，政府对个体农户的监管就没有那么严格了。权衡之下，杨勇把猪分散给个体养殖户，自己统一技术和销售，这也成了当下在中国大规模养猪的权宜之计。况且，分散养猪还能避免猪传染病爆发时，成片的猪群被疾病袭倒。杨勇告诉记者，圈外人很难想象，一个地方爆发口蹄疫，方圆3公里的猪都要遭到捕杀，到处是焚烧、掩埋病牲的可怕景象。

    “在深入了解中国的生猪规模养殖之前，或许还有人认为，中国的养猪户费尽心机构建生态农业循环经济发展模式，只是为了追赶‘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潮流，其实不然。把种植业的生产原料，通过加工转化为养殖业所需的饲料，再把生猪养殖和加工所产生的粪便、废弃物，通过沼气工程和有机肥加工厂转化为山场、水面种养所需要的肥料和饲料，反哺于种植业，可以说，环保既是养猪企业的生存法宝，也成了面对地方政府‘诘难’最厚实的保护衣。”杨勇颇有苦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