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博物馆兴起 文化产业能否为其造血？

    ■本报记者  袁远

    南昌市宝林博物馆馆长胡保林上世纪90年代末在美国游学期间，看到美国的许多博物馆都收藏有从中国掳走的珍贵文物，这让他十分痛心。“中国地域辽阔，各个时期都为人们留下了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理应在祖国得到展览机会。”回到南昌后，胡保林决定在故土兴办一所博物馆，开南昌私人博物馆之先河。

    随着2006年国家出台博物馆管理办法开始鼓励设立民办博物馆、2010年七部委发布促进民办博物馆意见，申报民办博物馆的个人收藏者越来越多。根据国家文物局最新统计，我国目前有3400多家博物馆，并以每年约100家的数量不断增加，其中，目前统计在册的民办博物馆达456家，占总量的13％。以江西省为例，过去20年仅建立起2家私人博物馆，而在最近两年，就兴起了15家私人博物馆。

    名人效应维系运营

    要说起做私人博物馆名气最大的，要数女富商陈丽华的紫檀博物馆。陈丽华投资2亿元，修建了中国紫檀博物馆，摆放自己收藏的紫檀家具。陈丽华曾说寸檀寸金，她馆里的藏品件件都是无价之宝。陈丽华的博物馆从未想过赢利，自建成以来，她就不断抽出地产生意赚的钱，补贴博物馆。对紫檀有很深个人情结的陈丽华曾公开表示，她的私人博物馆的发展方向仍然是保护历史遗产，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

    全国2000多家博物馆中，收藏家马未都的观复博物馆是最早一个没有政府拨款，没有企业支持，仅靠博物馆运营而维持收支平衡的。它的收入来自三方面：一是门票，占三分之一，二是讲座、文物鉴定、会员年费等服务收入，占大头，三是品牌使用费。这三项加起来，差不多正好抵消博物馆每年700万元至800万元的运营费用。而这一切，多半依靠的是马未都响当当的名气。

    “馆奴”用文化产业造血

    2004年，樊建川以个人名义在四川省安仁镇征地500亩开始兴建“建川博物馆”。地产商人樊建川一开始便赋予他的博物馆很浓的“钱味儿”。“我们想打破博物馆现在的产业模式，做成经济行业，用来赚钱。同时里面也会有些风景、园林，像一个主题式公园。”樊建川毫不避讳地宣称。樊建川打造的“博物馆群落”已经开放15个博物馆，套票价格是100元。截至去年，建川博物馆接待游客总数超过百万人次。然而，维持规模如此庞大的博物馆系统运行，仅靠门票收入远远不够。博物馆员工达500多人，加上水电维修费用，开门一天，开销就达8万元。樊建川也被人戏称为“馆奴”。

    樊建川试图用多种文化产业为博物馆造血。他的博物馆已经是国家4A级风景区，里面的几家酒店、餐馆和茶楼，取的名字很符合博物馆的特色，叫做国民大食堂、国民接待站、阿庆嫂茶馆。开放日里，也迎来不少客人，成为配套产业的一部分。在网上，博物馆开了淘宝店，出售纪念章、宣传画以及古董相机、搪瓷茶缸等老物件。“门票收入不行，我就卖水、饭、旅游品、书、光碟，办夏令营、拓展训练住宿、会议，慢慢把产业链条建起来，现在已经初见成效，至少在吃喝方面能自食其力了。”樊建川说。实在缺钱的时候，樊建川也会重返商业挣点钱，回来继续贴补他的博物馆。

    博物馆不能帮人快速致富

    留美学者张朝晖告诉记者，自2008年以来，我国公共博物馆已逐步实施免费开放，民办博物馆虽未纳入免费行列，但要维持公益性的长期对外开放，其运营管理始终是一大难题。自2011年起，国家文物局在山西、上海、四川三地开展了“国有博物馆对口帮扶民办博物馆”试点工作，在藏品管理、展示服务、人才培养等方面进行探索。国家文物局和部分地方政府通过购买服务等形式向民办博物馆提供了部分资金支持。

    张朝晖说，博物馆从来不是一个帮人快速致富的产业，与此相反，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优雅的累赘。在400多家私人博物馆中，大多数在惨淡经营，依靠拥有者不断投入的资金维持生存，也受拥有者的精力和能力所限，无法摆脱困境。其中的一些沉溺于私人收藏的炫耀，或者与某个特定阶层交往的沙龙，甚至在财富的支持下，从一开始就背离了人文精神。

    像樊建川一样，也有一些先行者正在进行私人博物馆的产业化尝试，试图寻找一条公共性和经营双赢的道路，他们未必有雄厚的财力和超越时代的眼光，但依然在步履维艰中捍卫着博物馆的人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