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汇率的错

    ■刘海莹

    近段时间，有同事带家人去欧洲度假，出发前换了一些欧元，直感叹人民币“好使”：8.14元人民币兑换一欧元，而四五年前得用10元钱才能兑换一欧元。显然，对于出国旅游者而言，人民币的升值好处太大了：在境外购物、消费，比以前便宜多了。

    人民币的升值对于中国进口也是好处多多，但对于出口来说，“坏处”两字远不能反映真实的行情，用“灾难”两字形容大抵也不为过。一向严肃的中国新闻网5月27日一篇文章的标题甚至用了“人民币‘很升值’制造业‘很揪心’”的字样。现阶段，中国出口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一方面人工、原材料成本不断上升；另一方面人民币的汇率在持续上行。制造业出口受到冲击，实体经济面临过剩、利润率下降等风险。

    对于会展业的直接影响虽难以准确测算，但至少有一点不容置疑，即来自实体经济的会议、展览项目的数量、规模以及人均消费这三个最重要的指标都在缩减、下滑。我们有理由进一步推测，为实体经济服务的生产性服务业，如物流、咨询、广告、会计审计等行业，由于上游客户生意的减少，自身也受到了影响，这些行业的会议、展览项目有明显的缩减趋势。

    让我们再来看看汇率对来华参会参展客商的影响有多大。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的数据显示，6月22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报6.1721元。至此，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8年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累积升值幅度达34%，对欧元累积升值幅度超过20%。仅仅今年春节至6月中旬，人民币汇率先后21次刷新汇改以来新高。

    我们不止一次听到境外主办方抱怨中国的会议室和展厅租金、餐费、酒店的价格太高了，稍微计算一下就可得知，8年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升值34%，确实够难为主办方的。参会参展客商同样叫苦不迭，到中国来一趟的差旅成本逐年上升。会议展览主办方为了利润可能放弃中国而选择其他国家作为举办地，也可能为了招募到更多参会者、参展商而把会议、展览转到参会者参展商集中的欧洲、北美。

    另外，由于人民币汇率上升，使得国人出国旅游更便宜了，中国—欧洲航线和中国—北美航线塞满了中国旅游团，机票上涨也阻挡不了中国人奔赴欧洲、北美的脚步。本可在国内举办的奖励旅游有一部分移师境外，使得国内丧失了一部分生意。

    按照7月11日《21世纪经济报道》的说法，今年上半年，日本执行“安倍经济学”，日元大幅贬值，并带动韩元以及东南亚货币贬值。日韩货币贬值对中国的冲击在未来可能超出想象，中国出口可能会继续回落和恶化。邻国货币在贬值，我们的人民币在升值，来华的国际会议、展览必然受此牵连，只是这里边有一个滞后过程，即后果当年未必就能显现出来，因为国际会展项目预定期较长，尤其是国际协会会议，预定期都普遍长达3-5年。

    但市场已给出了一个非常直接的反馈。一项关于国际大会及会议协会（ICCA）的统计报告显示，2012年中国（不含港澳台地区）在全球的排名是第10，而2011年排在第8位，下降了2个名次。北京2012年在全球城市排名中位列第13，比2011年下降了3个名次。上海更惨，2011年排名第24，2012年滑到了第35名。当然，一个国家或城市的排名可能带有偶然性，也可能受其他因素的影响，如大规模灾害、政治原因（如审批程序）、会议促进局（CVB）努力与否等，但排名的变化多少还是具有信号的作用，直白地显示了这个国家或城市的竞争力或上升或下降。

    《21世纪经济报道》呼吁，中国若要扶持实体经济，首先应暂缓人民币升值步伐，甚至需要令其贬值来巩固制造业。我同事从欧洲回来，买了不少服装、化妆品，不停地感慨这些东西要是在国内得多花多少银子，满足感溢于言表。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作者系国家会议中心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