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钱加速撤离 亚太市场或现危机
来源：中国贸易报
■本报记者 王哲
编者按：美联储究竟会在9月还是12月开始缩减量化宽松规模，这一时点似乎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非常规货币政策”的宽松浪潮终将退去。这一预期推动美国和德英等国国债收益率纷纷飙涨，还引发资金从新兴市场流出，使得新兴市场国家货币继续大幅下挫。
货币暴跌、经常项目赤字扩大、新兴市场国家央行争先恐后地出手干预……一切听上去似曾相识。美元回流了，然后，新兴市场就危机了？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曾证明过这一过程的正确性，那么，这一次呢？
在主权债务危机的沼泽地挣扎了几年的欧洲，正迎来经济复苏的曙光；而美国经济的强劲表现，使得其在9月份逐步退出QE（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预期进一步增强。反观新兴经济体，则出现了经济增长势头疲弱，且结构性问题突出等阻碍中期走势的苗头。多重因素作用下，欧美资金回流本土市场的步伐越来越快，并引发印尼、印度、巴西等新兴经济体股市、汇率大幅下挫，东盟诸国甚至出现小股灾。商品大王罗杰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不讳地表示，他正在沽空印度市场。
资金外流，股市下跌，货币贬值，到底是新兴市场的“成长烦恼”，还是危机前的预备性演习？
亚洲各国股市拼“跌”
8月20日，亚太多个新兴市场国家的股市普遍出现下跌。其中，印尼雅加达综合指数继19日大跌5.8%后再跌3.2%；而泰国和印度股市也成为重灾区，分别下跌1.98%和0.34%。
有市场观点认为，亚太股市的低迷主要是由于市场对于美联储量化宽松削减的偏空预期，同时，外资加速撤离新兴市场，回流发达国家，引发投资者恐慌。据悉，将于2023年5月到期的印尼国债收益率上涨18个基点至8.37%。值得一提的是，该债券的收益率此前曾一举达到8.41%，创下了自2011年3月以来的最高值。
5年前，美联储启动规模逾万亿美元的量化宽松政策后，投资者将钱疯狂砸向新兴市场。而如今，美国成为最安全的市场，亚洲的上空则阴云密布。
以印度和印尼为例，这两国经常项目赤字均升至创纪录水平，刺激投资者大举抛售其债券和外汇；泰国连续两个季度GDP环比负增长，私人部门债务水平激增更是加重了市场担忧。
热钱流动最说明问题。据贝莱德数据显示，今年前7个月，有1024亿美元流入北美股票交易所交易基金（ETF），日本净流入280亿美元，创历史新高，欧洲也吸金43亿美元。相比之下，发展中国家的ETF则净流出76亿美元。
这一切表明，资金的迁徙路径是从新兴市场撤离，进而转移至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市场。究其原因，主要是新兴市场经济放缓，又恰逢美联储退出计划，这进一步加重了流动性枯竭的预期。
对此，业内人士表示，随着投资者越来越确信美国将逐步退出量化宽松政策，加上新兴市场经济出现疲态，近期，资金大规模由新兴市场转向欧美市场的趋势更加明显。如果美联储如其此前所暗示的，在9月就开始缩减购债规模，亚洲市场将面临更严峻的资本撤离考验。
来自多方的数据显示，资金正加速从亚太区市场，特别是新兴经济体撤出，并快速流入欧美市场。美国仍被认为是全球最稳定的经济体，今年以来的多项重要经济指标都表现强劲，美股今年良好的涨幅更使投资者对美国投资市场充满信心。欧洲尽管仍未完全走出债务危机阴霾，但近日也显露出复苏迹象，股指走出上涨行情。而反观近年来增速较快的新兴市场，今年以来却出现疲软迹象，在市场普遍预期美联储将削减资产购买措施，从而导致全球流动性收紧的背景下，资金无疑会选择更为稳定且收益最大的地区。
美债收益率揪人心
美联储可能很快开始削减资产购买规模的消息让全球金融市场再现动荡。8月19日，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一度触及2.9%，创下自2011年7月28日以来的最高水平。投资者一直期待8月21日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公布的7月份货币政策会议纪要能对减债时间给出明确信号，但事实证明，美联储再一次放了烟雾弹。
北京时间8月22日凌晨公布的美联储会议纪要显示：“一些（afew）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的看法是在削减QE购债规模问题上继续保持耐心，等待更加强劲的就业和经济数据，而另外一些（afewothers）委员则倾向于尽快（soon）缩减QE规模。”
个中措辞值得推敲。
广东省社会科学综合开发研究中心主任、境外热钱问题研究专家黎友焕认为：“美联储的议息会议不断释放退出QE的思路。我们看到，放出这样信息的都是国际投行。我一直想，美国到现在还处于试探外界对QE退出的反应当中，这段时间肯定是要通过投行的评论对发展中国家进行试探，包括热钱资金变动问题，而这可能会给他们的下一步决策带来参考。”
今年5月，美联储释放信号，考虑缩减每月850亿美元的购债规模。随着美国债券市场利率攀升，新兴市场的投资者纷纷撤资，印度、印尼以及泰国等亚洲新兴经济体也出现“资产抛售潮”，各国也用尽办法来挽回投资者信心。
近两个月时间内，印尼央行已经将基准利率上调了75个基点。印度政府实施了跨境资本管制，期望能够控制资本外流。然而，在市场预期美联储将会退出量化宽松的阴霾之下，这些国家采取的措施显得十分无力，外国投资者继续选择逃离。此外，印度卢比和印尼盾的螺旋式下跌也将导致市场抛售这些国家的资产，反过来引发本币汇率的进一步下跌。
有分析人士认为，印度和印尼的共同点是经常账户赤字进一步加剧，通胀率却持续上升。尽管这些亚洲新兴市场暂时还不会重蹈当年亚洲金融危机的覆辙，但眼下笼罩着这些国家的阴霾难以迅速散去。
有印度当地官员表示，政府看起来已经失去了对经济的控制，他们所做的事不仅徒劳无功，还会造成信任危机。摩根大通亚洲首席经济学家阿齐兹表示，印度等国目前只采取防止资本外流的措施，但必须尽快思考如何吸引资本流入。
可以看出，尽管美联储7月议息会议纪要未释放“9月份开始削减购债规模”的信号，但整个新兴市场已如惊弓之鸟。
“最近几周，东南亚形势很严峻，不仅股市下跌，汇市也在下跌，整个资产价格都在下跌。我们注意到，很多投行包括三大评级公司开始转方向，对西方发达国家的美国、欧洲的评级可能会提高，对发展中国家，包括印度、印尼、巴西、南非，甚至中国的评级可能会降级。”黎友焕分析指出，“我7月份判断他们会这么做，因为在很多外文资料中，他们一些所谓的推手已经站出来说话了。我估计，未来一段时间，他们还会继续这样操作。这样的行为可能会引发热钱对西方发达国家复苏的良好预期和对新兴发展中国家丧失信心，加速资金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