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中国的互联网竞争秩序

    ■于国富

    近日，中国的互联网领域再次热闹起来，继此前轰动一时的“3Q大战”、“三百大战”之后，“三狗大战”又在阵阵炮声中打响了。

    9月21日10:42，搜狗公司发布声明称：“9月19日上午开始，搜狗收到大量用户投诉，搜狗浏览器用户的默认设置被改为IE或者360浏览器，且用户手动恢复无效。我们的调查统计显示，数量庞大的搜狗浏览器用户分批次、分时段、分地域受到影响。受到影响的用户除了北京外，还包括广州，西安等城市和地区用户。根据我们技术人员的初步判断，搜狗浏览器用户默认设置在用户不知情状况下的更改，与360安全软件有关。我们呼吁360公司立刻停止影响用户体验的不正当竞争行为，倡导良性的竞争环境。搜狗将坚持致力为用户提供最好的技术和服务”。

    在中国的互联网市场竞争中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厂商用于竞争的软件产品往往是免费的——不管是360的安全卫士还是百度的搜索引擎、腾讯的QQ软件、搜狗的浏览器软件，都不会向其最终用户收钱。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把这些软件公司称为“活雷锋”并不过分。

    有意思的是，我们虽然没有看到过一群“活雷锋”为了搀扶有限的老大娘过马路，但是我们经常看到免费软件公司为了争夺给用户提供免费软件的机会而大打口水仗。从一些判决文书中我们甚至可以看到，部分“活雷锋”为了扩大自己的装机量而不惜悄悄在用户电脑中发起对竞争对手的“偷袭”，擅自改变用户电脑中的默认软件设置。某知名互联网公司为此每年都能收到几份败诉判决，被法院责令停止其不正当竞争“偷袭”行为。然而，由于法院判罚额度明显低于“偷袭”行动后获得的巨大的经济利益，该公司仍然乐此不疲。

    部分用户抱有旁观者心理，他们认为上述厂商之间的斗争无论是否属于侵权行为，都只是竞争厂商之间争夺用户的行为，而普通用户永远是受益者。这种观点的错误之处在于：

    上述“战斗”的战场是用户的计算机，消耗的是用户的软硬件资源。因此，战斗过程中，无论任何一方胜或者败，输家用户都是。

    消费者被赋予的网络用户的知情权和选择权在“战斗”中受到了严重侵犯。今天你的默认浏览器可以被莫名其妙地改掉，明天你的重要文档就可能被修改。免费软件不守规矩，其可能造成的不安全因素更加危险！

    正是因为上述原因，有关部门为制止此类行为做了很多努力：

    工信部等政府部门曾专门找此类公司高层谈话，并针对性制定了《规范互联网信息服务市场秩序若干规定》，明确禁止“以欺骗、误导或者强迫等方式向用户提供互联网信息服务或者产品”和“未经提示并由用户主动选择同意，修改用户浏览器配置或者其他设置”等行为。

    中国互联网协会也曾召集了多家互联网公司签署《互联网终端软件服务行业自律公约》，各家公司均承诺“终端软件安装、运行、升级、修改默认设置等，应当明确提示用户，不得违背用户意愿修改用户已确认的选择或者设置”、“终端软件运行中发现异常情况可以提示用户，但不得替用户做出操作选择。用户忽略提示而选择进一步操作的，应当尊重用户的选择。”

    上述规定和约定可谓面面俱到、苦口婆心，然而，此次爆发的“三狗大战”告诉我们，部分互联网软件公司并未从相关案件的判决中吸取教训，也没有能够领会主管部门和行业协会的良苦用心，而是在其既定的发展道路上越走越远，以免费软件控制用户及其电脑，实现其巨量经济利益。

    古语有云：乱世用重典。当前中国互联网上的大战之风盛行，始作俑者屡遭败诉而不收敛，称其为“乱世”应不过分。我们期待治理互联网竞争秩序的“重典”能够早点祭出。笔者建议通过多种方式加大对互联网行业不正当竞争行为的处罚力度，例如：提高不正当竞争民事案件赔偿额度上限、加大行政执法力度甚至将多次反复实施不正当竞争行为的市场主体清除出市场、引入刑事制裁等。

    法律只有对违法者构成足以畏惧的强大震慑力，才能对守法者给予足够的保护。只有守法者得到应有保护，才能形成良好的市场竞争秩序，并为中国互联网产业的持续高速发展奠定基础。

    （作者系北京市盛峰律师事务所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