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间弥生

    ■任钦功

    在日本当代美术领域出现的颇为引人注目的现象即是女性艺术家的一枝独秀、大放异彩。如今首屈一指的当属草间弥生。她从上世纪60年代起就活跃在国际艺术舞台上，直至今日依然得到世界艺术界的高度评价与认可，引领着日本当代艺术潮流的发展方向。

    2013年12月，上海当代艺术馆推出了“草间弥生：我的一个梦”亚洲巡回展。这是草间弥生在中国的首次大型个展，也是在中国内地的唯一一站。这个展览让中国观众得以近距离接触、感受这位天后级艺术家绚丽、迷人、震撼的创作魅力。

    上世纪50年代末，草间弥生来到美国纽约，卷入了风起云涌的社会运动中。流行于美国文化界的反战思潮影响了草间弥生的艺术创作。此时正值波普艺术的兴盛期，也是一个“嬉皮士”横行的时代。草间弥生很快就捕捉到这个国家正在流行什么———他们抗议越战、吸食毒品、追逐东方神秘、寻求外来宗教的庇护、崇尚性解放，这种多元化的文化开始影响着她的艺术思想。但是，草间弥生又具有一个独立于世外的精神世界。她从不关心别人的艺术，也从不学习艺术史；她只会做她自己，而且总是做足她自己，完全无视世人的眼光。也正因此，草间弥生的艺术作品才具有了独特的表现语言。1965年，作品《无限镜屋》在纽约展出时，就受到相当大的关注。1966年的作品《无限的爱》中，她用许多小圆灯泡和大面镜子制作出无限反射的空间装置，这是草间弥生当年的成名之作。在美国的数十年间，草间弥生利用镜面的反射、炫目的波点，让包裹其中的观众体验艺术家创造的“自我消融的旅程”。走入她所创造的空间，仿佛进入无限宽广的宇宙，深邃如海洋、梦幻如童年。此外，她还逐渐创作出巨型绘画、软雕塑、装置等多元的艺术表现作品。

    艺术极度追求自我个性，表达对世界的情感认知，草间弥生正是如此地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活。幼时的她，被医学诊断为所谓的精神分裂症。这倒不如说是她精神世界的回归更为贴切，这种回归使她通达了对世界的认知、通晓了宇宙的本源。她作品中那些大大小小不断的圆点像是细胞、种族、分子，是生命最基本的元素，也是生命的本源。草间弥生的艺术表现语言可以说是来自宇宙和自然。她曾说过：“地球也不过只是百万个圆点中的一个，画好了圆点，就画好了宇宙、画好了世态人生。”草间弥生用无数的点来改变固有的艺术表现形式，在事物之间刻意地制造连续性，营造一种无限延伸的空间；置身其中的观众无法确定真实世界与幻境之间的边界，而这种虚幻意识正是来自世界的本质。这种世界本质的意识组成了一面无限大的捕捉网，她则不断地编织着这个网进行简单的重复、无限的延伸。她那些具有无限张力的作品，将观众带进了一个无限延伸的空间。正是她不厌其烦重复的圆点，影响了当代的波普艺术，树立了她在世界当代艺术界的崇高地位，成为波普艺术的代表人物之一。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草间弥生的声誉与日俱增，许多人从她作品中受到启发。她高彩度对比的圆点、花纹样和网状图案，与她的装扮服饰纹样经常是一致的。

    草间弥生的艺术和她所有的衍生产品如此迷人，是因为采用了充满活力的混合色彩。布满无限延伸的圆点、网线等图案，色彩、空间的交相辉映充分体现了人们对无限空间精神世界的需求。草间弥生式的图案活灵活现，总是把人带入一个美妙的奇幻世界。幻觉扩散，使你感觉身在图案之中而失去了重心，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草间弥生视自己的生命为“迷失在无数圆点之中的一个”。草间弥生的圆点，是人类的原动力。每一天，她都用一个新的圆点纪录自己的观察和思考。草间弥生曾谈道：“我认为宇宙的起源就来自圆点，我自己也是一个圆点，地球、月亮、太阳都是圆点，我从中听到来自宇宙的召唤。”

    草间弥生经过几十年的沉淀和积累，到了晚年，她的作品回归到一种单纯的境界。红、黄这种简单色彩的对比表现，红或黄的底色是非常漂亮的高纯度原色，使人有种过瘾的快感，想扑到颜色中去，这成为草间弥生艺术的代表风格。日本《产经新闻》称，她犹如一位超现实主义作家，在没有理性介入的无意识状态下，用绘画释放出如泉涌般的灵感。这就是草间弥生创作的本质。

    “爱与和平”是草间弥生艺术生涯的主题。草间弥生表示：“我希望通过我的艺术创作促进世界和平。我希望所有的人，不论是中国人、日本人，在和平友爱的前提下开心地活下去。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这也是我艺术创作的初衷。”她用充满爱的圆点蔓延、包围这个世界，世界同样以最初的圆点回应她的爱。

    （附图为草间弥生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