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行打压余额宝引争议

    ■本报记者  张莉

    日前，工行、农行、中行、建行等银行陆续下调了快捷支付额度，其中，工行的支付宝快捷支付额度由原先的单笔5万元下调为5000元，每月限额则从20万元降为5万元。中行、农行则由原先的单笔5万元降为单笔1万元。建行的支付宝快捷支付额度降低到单笔5000元，每月不超过5万元。

    对于下调额度的原因，各家银行普遍的解释是防控支付风险。对此，支付宝方面也积极回应，称快捷支付采用非公开的专线校验方式，比跳转网银更安全。

    有业内人士指出，四大行此次下调快捷支付的额度主要针对余额宝，因为余额宝等互联网金融触及了传统银行利益。

    余额宝遭四大行联手打压

    余额宝等互联网金融产品与银行之间的竞争日趋白热化。快捷支付额度受限，影响最大的是余额宝，因为在限定额度内，消费者能够单次购买余额宝的额度变小了。

    在阿里巴巴推出余额宝之前，尽管淘宝网交易量相当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5%左右，但支付宝的资金沉淀仅占到储蓄存款余额的约0.5%，可余额宝推出后，仅余额宝的沉淀资金就已高达5000亿元，粗略估算支付宝沉淀资金为1000亿元，那么余额宝加上支付宝的沉淀资金总额应在6000亿元以上，占我国储蓄存款余额的近1.4%。

    支付宝快捷支付体系的资金沉淀在不到1年的时间就达到了如此规模，这显然动了商业银行的“奶酪”，因为这会造成商业银行存款流失，而我国商业银行恰恰过于依赖存款规模所形成的垄断利差收益。

    而且，在今年的两会期间，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就余额宝的存留问题明确表态，央行不会出台规定取缔余额宝，但对余额宝等金融业务的监管政策会更加完善。央行行长的态度打破了传统银行“取缔余额宝”的幻想。

    针对此次四大行联手打压余额宝，马云公开发文表示：“市场不信眼泪，市场更不怕竞争，市场怕不公平。四大天王联手封杀，支付宝虽败犹荣，虽死犹生，但决定市场胜负的不应该是垄断和权力，而是用户。”

    四大行涉嫌垄断？

    有观点认为，四大行的行为涉嫌违反《反垄断法》。数字中国联合主席吴鹰就质疑银行的“限购令”：“四大行联手封杀第三方支付，我就不信事先没有商量，这种联合封杀的垄断做法，应该被起诉。”

    互联网行业知名律师赵占领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认定四大行的行为是否属于滥用市场支配地位，首先需要认定其是否共同占有市场支配地位。按照《反垄断法》的规定，一个经营者在相关市场的市场份额达到1/2的，即可推定为具有市场支配地位。两个经营者在相关市场的市场份额合计达到2/3的，或三个经营者在相关市场的市场份额合计达到3/4的，就被推定为共同占有市场支配地位。其次，要判断四大行的行为是否属于“没有正当理由，拒绝与交易相对人交易，或者在交易时附加其他不合理的交易条件”。

    “四大行没有拒绝交易，只是限制了用户支付的额度，至于是否有正当理由，目前争议很大，双方各执一词，我个人认为，用户对自己账户内资金拥有所有权，有权进行支配，限定支付额度的正当性不足。”赵占领告诉记者，“至于四大行的做法是否属于《反垄断法》上的垄断协议，我个人认为，四大行只是限制支付额度，难以认定为联合抵制交易。”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律师邓志松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四大行相继下调转入不同互联网金融“宝”类产品的每日最大限额的限制，首先是涉嫌侵犯了客户的财产权，因为存款的所有权并不是银行，而是客户经由协议存放在银行的。存款是客户财产权的对象，客户对其拥有完全的支配权。银行没有权利限制客户把存款转移到互联网金融理财产品中去。即使是出于安全性考虑，也应当由银监会监管，而非商业银行进行限制。

    邓志松认为，更为重要的是，这一限制涉嫌违反《反垄断法》，可能构成垄断协议行为。《反垄断法》主要禁止两类垄断行为：一是竞争者之间的垄断协议行为；一是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竞争是市场经济的基石，《反垄断法》要求企业的市场行为独立做出，不得与竞争对手合谋减少或消除竞争，否则就是垄断协议行为。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彼此之间是竞争对手，他们应当相互公平竞争，不断提升服务和创新水平、降低有关成本，为消费者带来更多的福利。四大行在同时期针对支付宝等快捷支付进行类似的下调限额举动，消除了彼此之间本应存在的资金服务方面的竞争。如果四大行不能对这种“不约而同”的行为提供合理解释，将涉嫌实施《反垄断法》所禁止的垄断协议行为。根据法律和有关部门规章，垄断协议可以是书面协议，可以是口头约定，甚至也可以是没有约定但心照不宣的“协同行为”。所以，反垄断执法机关应当关注背后可能存在的垄断行为，并依法进行调查和处理。

    互联网金融风险需要监管

    风险是金融的永恒主题，在互联网金融飞速发展的同时，风险管控是互联网金融成败的关键。

    赵占领认为，互联网金额涉及的问题比较多，无论是众筹、P2P网贷还是余额宝、娱乐宝等新型互联网理财产品，目前都存在一些法律政策风险，监管层近期的监管动作频繁，新的政策也在陆续推出。但是，各监管机构传达的监管基本原则是对于互联网金融，应该给予鼓励和支持，但也要对存在的问题进行规范。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利好，有助于互联网金融的监管政策尽快明晰、确定，缓解各界对于市场发展前景的担忧。

    香港证券交易所行政总裁李小加强调，互联网给金融行业带来一场完美风暴，互联网金融的交锋要放到金融体系的整体安全层面说，既要保证老百姓得实惠，但也要防止系统性风险的爆发。互联网和银行之间已经产生了利益分配问题，金融系统风险需要监控。

    李小加对传统金融和互联网金融之间的矛盾提出解决建议，他表示，互联网公司和银行双方有一定的合作空间，因为互联网系统不可能完全独立，要跟传统银行体系对接。例如互联网金融在系统性的数据收集、用户行为的分析上具有优势，可以为金融机构提供决策的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