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智能手机业须提防专利“雷区”

    ■刘晓春

    智能手机市场上常年上演的专利战已经很难算是新闻，什么时候不打专利官司了，反倒可能成为新闻。不过，两大智能手机巨头苹果和三星之间的缠斗依然引人瞩目。5月初，针对苹果和三星之间的互诉专利侵权诉讼，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某地方法院由陪审团决定双方彼此都存在侵权行为，三星需要向苹果支付的赔偿金额为1.24亿美元，而苹果仅须向三星支付15.84万美元的赔偿金。

    尽管1.24亿美元在我们看来已经是巨额赔偿，但是与加利福尼亚州圣何塞联邦地方法院于2012年8月判决的赔偿金额10.5亿美元相比，已经少了很多，而跟苹果公司本次主张的20多亿美元的赔偿金更是相去甚远。据媒体估算，苹果公司拿到的这1亿多美元，恐怕还不够它填补自己的诉讼成本。所以，对于这次判决结果的媒体报道，并没有像一年多前苹果三星“第一轮”司法对决那样，一边倒地将苹果宣扬为胜利者。

    尽管在专利战场上，苹果基本占据了上风，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三星市场占有率的节节攀升。在总产值为3300亿美元的智能手机全球市场上，三星已经一跃成为龙头老大，占据31%的市场份额，而2007年的时候三星还是只占5%份额的无名小卒。3年之前，苹果以27%的市场占有率风光无限，但是现如今也必须无奈面对下滑至15%市场份额的尴尬处境。尽管苹果一再强调，以三星为代表的安卓系统一直针对苹果“偷袭创意”、“抄袭产品”，但是，专利战中咄咄逼人的姿态恰恰映衬了苹果产品在市场上竞争力下滑的不争事实。苹果的粉丝一直推崇苹果系列产品的强大创新能力和时尚感，但是苹果通过专利大战的方式打击竞争对手，反而触发了部分粉丝的抵触心理。他们认为，苹果的产品应当通过不停地超越自我去战胜对手，而不是靠简单地禁止他人模仿。

    如果仔细看一下苹果和三星专利战具体涉及到哪些技术，可以更好地领略智能手机领域的专利现状。本次判决中，陪审团认定三星侵犯的苹果持有的专利技术主要包括两项：第一项技术是用来显示弹出式菜单的，当在触摸屏上加亮显示特定内容时，软件就会自动弹出包含着“复制”、“粘贴”等选项的提示菜单；第二项技术是几乎每个智能手机使用者都非常熟悉的滑屏解锁功能。而陪审团认定苹果侵犯的三星专利，是可供切换的双摄像头配置。在2012年判决的案件中，三星构成侵权的也是针对智能手机屏幕的一些最为基本的操作，包括轻触屏幕放大文件、拖屏至页面边界之外时的回弹功能、手指缩放屏幕功能，以及苹果手机本身以及电子界面的外观设计。

    从这些技术来看，消费者每天都在智能手机上重复的一些最基本操作，甚至是手指轻轻划过屏幕，都有可能涉及一项或多项专利技术。智能手机产业是典型的专利密集型产业，一部产品、一个系统里面可能涉及到成千上万件专利，在这种产业，企业之间的专利侵权必然成为一种常态，即使是强硬声称自己一直被抄袭的苹果公司，实际上也摆脱不了踩中竞争对手专利“雷区”的阴影。在这样的产业，使用专利作为武器发动进攻，很可能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除非专利权人能够通过诉讼成功地获取永久禁令，强制竞争对手的产品下架——这也是苹果最希望取得的效果，但是目前来看，美国法院并未轻易地给出这个判决。在专利密集型产业，如果涉及到侵权的产品都需要下架，那么会不会出现一种极端的情形，那就是消费者再也无法在货架上发现任何智能手机或者平板电脑了呢？

    对于中国的智能手机生产厂商来说，尽管专利战并未在本土正式打响，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苹果对于三星的胜诉，其实剑指的是谷歌的安卓阵营，因为诉讼中涉及到的专利都是安卓系统包含的功能模块。中国厂商无一例外都使用了安卓系统，一旦苹果在海外市场或者本土市场选择针对中国手机商发动专利诉讼，这些中国企业的处境应该不会比三星好到哪里去。而且大多数中国手机厂商手中可以用于制约和抗衡的专利组合远不如三星那么强大。如果专利战在中国法院打响，根据中国司法审判的现状，或许中国企业不需要太担忧天价的赔偿金额，但是中国法院在颁发禁令（承担停止侵害责任）方面很可能比美国法院更加“慷慨”一些。所以，苹果与三星之间的系列专利诉讼，给中国智能手机产业敲响了警钟。

    （作者单位：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