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散记之腾冲腾冲

    没有赶上花海节，湿地中漫野的紫色鸢尾也稀稀落落。

    在傈僳人家吃便饭，腾冲外宣部的孙姐说，所幸，我们来腾冲前几日，雨水连天，所以有刚刚捡来的菌子，给我们尝尝鲜。没有官话，没有让酒辞令，清茶淡饭，简单舒适，怡然自得。

    “嫁郎莫嫁腾冲郎，嫁到腾冲守空房”。走夷方，曾是世代希冀改变困顿窘境的腾冲男人的旅途。他们踏上茫茫漫漫旅程，出缅甸、下印度，去讨生活。“腾冲十山九无头，自古生计夷方走。上马石前三盅酒，隔娘坡上几回首。”

    和顺古镇中檐崖微翘的洗衣亭，或是当年远走夷方的男人为妻女避雨而建，二三乡民仍旧蹲在其间淘洗蔬米，时光流转，生活原态仍存。

    窗外，耕牛踱步田中，几只白鹭散在身后，啄食新泥中的小虫。

    流云浓厚，低俯山田，日光从云层的间隙中冲贯而出，一个个光柱矗立天地之间。白鸭列队凫水，绛色的水草摇曳水间。

    席间，大家聊起了新农村建设，不觉一惊。从没有把这个词与这个古老的西南村镇联系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古村镇不可避免地陷入破坏与重构的循环，完整的文化符号被冲击破碎。古村镇是我们最遥远绵长的记忆根脉。倘若古老的房屋被推倒，就算再建新屋，刷上白墙，画上山水，那也都是假的。不要等若干年后再来反思此刻的愚蠢。

    走过许多城，看到同样的高楼林立，同样的SHOPPINGMALL喧闹，同样的广场舞欢腾。连住宅都一并为保利、万达等大地产商开发，配以不伦不类的欧陆风情，连广告文案都大同小异。千城一面，让人顿失出游的兴致。

    城市化进程，已经将古城毁了；新农村建设，不要再把古村镇毁掉。

    腾冲，只是惊鸿一瞥，怦然于刹那间。最腾冲，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于人于事，皆是如此。祺盼永存初心，再度重逢时，腾冲还是腾冲，人未变，村犹在。

    （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