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吉和加多宝：何不井水不犯河水

    ■刘晓春

    王老吉和加多宝的马拉松官司，已经轰轰烈烈打了好几年。原本亲密的商业合作伙伴，因为品牌做大做强，终于不能“同富贵”而分道扬镳，在商场并不少见，但是围绕产品的商标、包装、广告宣传牵扯出如此多场官司，每隔一段时间就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恐怕也只有这两家了。

    最近的两则新闻再次把广药和加多宝推到风口浪尖。广药王老吉以加多宝广告内容侵占其商品声誉为由，首次选择将加多宝诉至北京法院。王老吉指责加多宝在店堂告示、电视媒体、户内户外媒体、报刊杂志、互联网及产品包装等各类途径发布、传播“加多宝凉茶连续7年荣获‘中国饮料第一罐’”、“加多宝凉茶荣获中国罐装饮料市场‘七连冠’”以及与此内容表达近似的广告内容，侵占了王老吉凉茶的商品声誉，构成虚假宣传，给原告造成了巨大的损害。6月9日，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正式受理此案。

    与此同时，主营绿盒王老吉的王老吉药业被称“面临解散风险”，两大股东签订的协议即将约满到期，股东广药集团和香港同兴药业又公然“撕破脸”。广药白云山日前突然高调发表声明指责同兴药业，并指责合资方香港同兴药业站在竞争对手加多宝一方，利用其股东身份扰乱公司经营。

    凡此种种，广药和加多宝争夺的焦点，无非是市场占有率最大的红罐王老吉凉茶的商誉究竟归谁的问题。在这场大战中，焦点从王老吉商标，到红罐包装，到“销量第一”的广告语，再到公司股东利益纠葛，角度各有不同，核心利益却是万变不离其宗。

    红罐王老吉凉茶的商誉究竟应该归谁？在广药看来，一直在王老吉品牌下畅销全国的红罐凉茶，商誉自然应该归属于自己这位商标权人。加多宝一开始放弃自创品牌，而是通过商标许可协议使用王老吉品牌，并投入巨资打造这一品牌，恰恰说明了品牌本身蕴含的巨大价值。但是加多宝也有自己的道理，在加多宝开始经营王老吉品牌之初，王老吉的品牌影响力极其有限，广药自产的绿盒王老吉也是名不见经传。是加多宝的持续投入和努力，做大了王老吉品牌，而且把红罐王老吉的市场份额做到了领先地位。尽管加多宝并非商标权人，但却是商标产生巨大商誉的实际创造者。

    商标注册人与商标实际使用人之间的分离，造成了商誉归属和分割上的难题。不过，考虑商标和商誉的问题，有一个不变的核心，就是从消费者的角度考虑问题——在消费者的眼中，究竟谁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红罐王老吉背后的商业巨人？红罐王老吉的成功，一方面靠的是产品本身广受欢迎的配方，另一方面是加多宝集团持续不懈的市场推广。广药自产的绿盒凉茶尽管也冠有王老吉品牌，但是在这两方面都有不及之处，才会造成市场份额上的巨大差异。即使消费者在当年购买红罐王老吉的时候，还不知道加多宝只是一个商标被许可人，那么随着近几年加多宝的广泛宣传，大多数消费者已经明白，当年的红罐王老吉，实际上是由加多宝来生产和宣传的，在商品来源的说明和品牌的变更上，加多宝并无误导。对于消费者而言，有足够的信息量去做出正确选择：要想喝到与原先红罐王老吉相同的生产商制造的相同配方凉茶，那么就应当选择加多宝。

    与此相比，广药集团一直努力做的，似乎是想把自己生产的“新”红罐王老吉与原先加多宝生产的“旧”红罐王老吉努力联系起来。尽管配方不同、生产商不同，但是广药还是选择使用了几乎相同的红罐包装，并且竭尽全力对加多宝各种宣传行为进行质疑和起诉。在取回价值连城的“王老吉”商标的同时，广药集团似乎想把加多宝此前的商业曝光一笔抹去，统统收拢到“王老吉”商标名下。这从商业经营的角度固然可以理解，但是对于消费者而言，却很可能形成误导。“新旧”红罐王老吉，明明是配方不同、生产商不同的两种产品，为什么非要混为一谈呢？从这个意义上讲，广药集团显得的确不够大气，作为一个令人尊敬的企业，注意力应当更多地放在产品的开发、市场的开拓、消费者认可的争取上，而不是一味盘算从昔日的合作伙伴那里攫取对方努力经营的成果。如果对自己的产品和经营能力也充满自信，何不换一个颜色的包装，与加多宝井水不犯河水，让消费者也少一些困惑，多一些选择呢？

    （作者单位：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