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黎各：新时代的避税天堂

    随着美国财政部持续勒紧离岸账户，一个新的避税天堂就在它的眼皮底下，从加勒比海冒了出来。欢迎来到波多黎各——“热带微风”之岛，这里是特定股息、利息和资本收益可享受零税率（仅适用于新定居人士）的岛屿。

    波多黎各的面积与康涅狄格州相当，生长着更多的棕榈树，但它的失业率却是康州的两倍，家庭收入中位数仅为后者三分之一，对冲基金更是凤毛麟角——为弥补这一缺陷，这块财政飘摇的美国领土想要摇身一变，成为受税收压迫的百万至亿万富豪们的庇护所。

    没错，这是合法的。虽然身为美国公民，不管身居何方、收入源自何地，美国都对你的收入拥有一刀切的征税权，但税法第933节豁免了波多黎各自由邦公民就波多黎各来源的收入缴纳美国所得税的义务。波多黎各自由邦享有对源自当地的收入适当征税的专属权。

    “按照美国税法的规定，就算我跑到火星上，也还是要跨星际缴纳所得税，但如果我在这座加勒比海的岛屿上就不用了。”加州尔湾（Irving）的理财经理莫尼什·帕波莱（Mohnish Pabrai）感叹道。

    为利用这种特殊地位来挽救经济，波多黎各议会于2012年通过了两项法律，并在去年加以扩充。20号法案（Act20）旨在吸引对冲基金、家族办公室、专业服务公司乃至软件开发商落户当地，具体做法是对企业出口服务所获利润收取4%的固定税率，且企业无须缴纳波多黎各的所得税，如此一来企业的盈利就能全部落入企业主的口袋里。迄今为止，政府已放行346家出口公司，今年有望再批准400家。

    去年，帕波莱利用20号法案在波多黎各新开了一家私募股权投资公司，盘算着每年可省下1000万美元的税收以及50万美元的运营成本。

    22号法案还就波多黎各居民（根据最近一项修正案，其中包含2006年以前离境又返境的波多黎各人）本地来源的利息、股息以及取得居民身份后发生的资本收益给予零税率，这对活跃的交易者而言尤为利好。截至目前，已有509名“税务难民”被批准22号法案身份，波多黎各经济发展商务部预计，今年还将发放600个名额。

    要成为22号法案的受益者，你必须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波多黎各居民，这意味着每年要在该岛待足183天。如果只是在圣胡安租个邮局信箱做窝，同时500万美元的房子和人脉都还在美国，这样做是行不通的。你的生意、家人、银行及经纪人账户、驾驶执照和游艇都要一并迁往波多黎各。

    但你也不用真待满183天。“如果你在夜里11：59抵达，这也算在波多黎各度过的一天。”圣胡安税务律师埃德加·里奥斯-门德斯（Edgar Rios-Mendez）说。非常便利的一点是，乘坐私人飞机从纽约拉瓜迪亚机场（La Guardia Airport）起飞，到圣胡安仅需3个半小时。

    帕波莱对22号法案个人税务待遇的优越性惊叹不已，他很奇怪美国成千上万的富人为何没有纷纷搬往波多黎各。但他自己也没有付诸行动：夫人哈里娜·卡普尔（Harina Kapoor）在加州开设并运营着一家太阳能公司和一个瑜伽馆，可以想见她并不想走。其他人可能也是出于这样的私人原因而踟蹰不前。

    亿万富豪投资人约翰·保尔森（John Paulson）也是按兵不动，但真要说起来，他对波多黎各还要更加看好，称其为“加勒比海的新加坡”。虽然他拒绝就本文接受采访，但波多黎各官员透露，到今年年底，保尔森在该岛的投资将达到15亿美元，对于这个数字，保尔森的助理并未提出异议。

    至此，保尔森已经收购了3家海滨酒店，包括五钻级的瑞吉巴伊亚海滩度假酒店（St.Regis Bahia Beach Resort）和历史悠久的康达多范德比尔特酒店（Condado Vanderbilt），后者与纽约的比特摩尔酒店（Biltmore Hotel）出自同一批设计师之手，但闲置了15年之久，直到保尔森出现。经过一场耗资2亿美元的翻新，它于去年12月重新开门迎客。

    保尔森还在金融区拿下办公空间、停车场，以及精品店林立的阿什福德大道（Ashford Avenue）沿街的空地，旨在新建高层公寓。

    尼古拉斯·普劳提（Nicholas Prouty）就动了真格。他掌管着私募股权投资公司Putnam Bridge，专攻不良资产。Putnam公司从破产法院手中收了两个大型波多黎各房产项目。随后的2013年，虽然让10岁女儿背井离乡令他感到“些许歉疚”，但普劳提还是带着Putnam Bridge从康州格林威治（Greenwich）举家搬到了圣胡安。

    虽然搬到波多黎各是出于商业和税收原因，但普劳提说，他现在的周末称得上“风光无限”，一家人游弋到“别具一格的带有海滩酒吧的纯净沙滩”，与女儿的私立学校朋友们共度欢乐时光。

    那么，假使有一天，波多黎各选民或美国国会中任意一方发现这些条件太便宜有钱人了，他们不干了，有没有这样的风险呢？

    那些已经获批20、22号法案权益的人，对于变动不居的岛民情绪是享有一定保障的：与波多黎各政府签订的合约为税收优待提供20年的保障。与此同时，政府官员非常乐观地预计，到2017年，20和22号法案将共同创造82500份就业，是他们迄今为止新增就业数的十倍以上。

    至于美国税法的修改，目前看来可能性不大，如果被共和党视为加税之举，那就更不可能通过了。而且华盛顿或许也希望能成就波多黎各。毕竟，如果这块领土无法偿还710亿美元的政府债务（目前标普给予波多黎各BB评级与负面展望），美国投资者也将受到殃及。

    （Lauren Gens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