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正：中国企业“走出去”应具公共外交素养

    ■本报记者  何秀芳  刘宇

    编者按：为更好地帮助会员企业深入认识和理解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常态，抓住转型升级、创新发展的新机遇，上海现代服务业联合会将举办“新常态下企业创新发展之路”系列讲座。

    4月23日下午，作为首场讲座的主讲嘉宾，中共十六届中央委员、原国务院新闻办主任、中国人民大学公共外交研究院院长、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院长赵启正以《公共外交与跨文化交流》为题，就公共外交的意义、公共外交就是跨文化交流、以公共外交推动文化“走出去”等内容，在上海浦西洲际酒店三楼大宴会厅，为400多名上海现代服务业联合会会员进行了长达2个小时的精彩演讲。限于篇幅，本刊仅将其关于“中国企业‘走出去’应具公共外交素养”的部分内容刊登出来，以飨读者。

    人有“人缘”，国则有“国缘”，“国缘”好的国家，被信任程度就高，在世界上影响力就大。公共外交就是以“舆论”赢“国缘”。

    赵启正说，公共外交最原始的定义是一个国家政府对外国公众来表达本国的国情，宣传本国的政策，回答外国的问题。到了近代，一个国家的公众不再只是外国人传播的受体，而且也主动承担了对外表达的任务。今天的公共外交包括政府、社会组织、团体，乃至有影响力的个人，他们对外国表达本国的国情，说明本国的政策，回答外国人诸多的问题。因此，当代的公共外交不只是政府去做，社会组织、非盈利团体，比如大学、医院、妇联和有影响的个人，在对外交往中都是在进行公共外交活动。

    赵启正表示，纵观全球，官方推动公共外交的效果都不能令人十分满意，只有民间自发的公共外交行为才更有效。在公共外交工作中，应该更加看重民间力量的作用。改革开放之前，中国每年只有1万人次走出国门，改革开放以后，中国与世界的交往空前加强，现在已接近1亿人次，是改革开放前的1万倍，所以中国人跟外国人交流的机会、交流的面在不断扩大，这就给公共外交创造了一个背景环境。百姓与国外接触增多，每一个普通人都有可能或已经成为国家形象的代言人。比如你出国了，你和外国人说话交流，谦虚微笑地来谈事情，人家说这就是中国人，我喜欢中国人，因为他们谦虚、好学、关心别人。如果你表现得很粗鲁，到人家那儿去不排队，把人家柜台的东西买光，吃饭剩一半，人家会说中国人怎么这样，他对中国的印象就往下走，就是负面的。虽然你可能没有公共外交的意识，但是你起到了公共外交的效果。

    赵启正认为，中国开展公共外交，需要从政府和公众两个层面做出努力。当代中国，各行各业都涉及公共外交，并都进行了有益的尝试。同时，各行各业都应有公共外交意识，这不需要我们“讲政治”或“编瞎话”，只需要我们讲述好自己的故事。千千万万人的故事汇集到一处，合成一本书，叫做《中国》。

    他说，我们中国的故事就是我自身的故事，通过这种故事就组成了对中国的概念，他喜欢中国的文化，或者喜欢中国人，从而喜欢中国。所以凡是有机会与外国公众或外国政府交往的中国人、中国的机构，都有一种公共外交的责任。但是我们并不要求说，都像发言人那样去讲一个有口径的标准话，或者讲政治道理，或者讲哲学，事实上你给他一个中国产的原生态的苹果，这个苹果长得这么好，有营养，请他去吸收吧。营养就是中国某些特色，中国某些社会的优势，他愿意吸收就吸收了，不吸收也没有关系，但是我给的是苹果，那中国的故事就是中国的苹果，不要把它做成苹果酱或维生素C送给人家。表达中国，应该是生动的、活泼的，讲普通的中国故事，而不是过多的哲学语言和政治语言，这样才能感动普通的外国人。

    他指出，向外界说明真实的中国是自信的表现。主动说明中国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让世界了解真实的中国，在增进与国际社会的相互了解中传播真实的中国形象。其实中国的现实本身就很精彩，不要刻意去打扮它。树立形象就像艺术家的雕塑过程，不可能脱离现实去构建形象，一个人如此，一个国家的公共外交也是如此。与此同时，我们要克服文化上的距离，需要表达方式的国际化和艺术性，也就是“中国立场，国际表达”，站在中国的立场上真实地对外表达自己，用国际上能理解的方式。同时还应做到在世界舆论战略中熟悉西方媒体的游戏规则，加强国际交往中的话语力。

    赵启正表示，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将有更多的企业走出国门，企业代表着国家的形象，中国企业“走出去”本身也是公共外交的过程。中国吸收外资很有经验，比如如何谈判、如何使双方共赢，如何保证彼此的利益。但是把吸收外资的经验用到我们的资本、企业“走出去”有时候并不一定合适，因为我们不太了解外国的环境。

    他强调，企业家“走出去”面对的不只是外国的企业家、外国的企业，而是面对外国整个的社会。比如当地的工会会问，中国的企业来了会欠我们工资吗？会保障我们的福利吗？会随便开除我们吗？当地的环保组织会问，你们会不会污染我们的环境？同行业的外国公司会问，你要是扩大产量，会不会跟我们形成竞争，使我们处于劣势呢？如果一些敏感的企业，比如涉及到通信，或者间接和一些高科技有关的，外国议会和政府会说，这影响我们的安全。比如外国议会对你有疑问，你应当面对外国议会去回答问题，而不是说“请外交部替我们答吧”，外交部不是你们的专业人士，他只能在宏观上订立两国的条约或协定，并不能回答你企业的问题，所以中国的企业家要面对外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各个方面，去从容地对话。外国电视台要求你去你就去，到电视台侃侃而谈，让外国公众理解我们中国企业“走出去”是为了双赢，是给当地带来利益，这样人家才接受你。所以中国企业家应该有公共外交的素养，事实上已有企业家取得了好的成就，应该推广其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