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平：让古窑文化遗产“活”起来

    ■本报记者  范丽敏

    德国著名哲学家黑格尔曾说过，历史就像一堆灰烬，它一息尚存，我们把手伸进这堆灰烬里面，不是想点燃这堆灰烬，而是想触摸到它剩下的余温。

    景德镇市古窑民俗旅游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武平带领团队，不仅让世人触摸到了历史的余温，保留了全世界最古老的手工制瓷生产流水线，复烧了一个又一个古窑，而且将古窑民俗博览区打造成为国家级5A景区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单位。

    “非遗是本地民间最接地气的文化，也是当地最有独特性和代表性的文化。希望非遗文化与旅游的深度融合能让游客享受到非遗文化的快乐，感受中华文化的魅力。”在接受《中国贸易报》记者采访时，陈武平如此表示。

    打造陶瓷文化知识景区

    近日，一座极具瓷文化特色的人性化3A级旅游厕所在景德镇古窑民俗博览区开工建设。

    “旅游地厕所虽小，却是游客感受当地旅游文化、旅游文明的一个窗口，更是衡量一个地区旅游基础设施和服务水平如何的重要标准。”据陈武平介绍，此次古窑民俗博览区新建的旅游厕所将以窑砖、青瓦、木栅格为主要建筑材料，彰显瓷文化特色。重檐式的屋面设计，强调了厕所的通风作用和透光性，凸显建筑的立体感与层次感。入口处借用徽派门头处理方法，与景区原有厕所的风格形成呼应，使建筑整体呈现出一定的历史气韵，融入景区古窑文化的大主题。

    因缘际会，2008年8月，陈武平与景德镇政府签订合同，接手经营古窑民俗博览区。当时，由于体制机制等种种原因，古窑民俗博览区举步维艰，难以为继。

    “7年来，古窑紧紧围绕瓷窑文化做文章，加大市场开拓力度，实现了超常规跨越式发展。”陈武平说，目前，全国不少景区都存在商业化程度较低、品质较差、服务不到位等问题。景区商业化是否做得“靠谱”，关键是能否与景区文化有机融合。

    “如何竭尽全力提高服务水平，为游客创造丰富多彩、丰俭由人的消费需求，是景区能否留住人的关键。”在陈武平看来，如果没有完善的配套设施，没有更加符合人性需求的商业服务，留住客人就成了空谈。

    近年来，古窑紧紧围绕瓷窑文化做文章，不仅创建修缮了昌南问瓷、三闾庙码头、耕且陶焉、前瓷今生、木瓷前缘等瓷文化创意休闲景观，而且着力开发打造瓷乐器演奏这一旅游产品。

    “未来，古窑还要建瓷心茶味、收藏者之家等高品质服务设施，让游客既能深入了解悠久的瓷窑文化，又能充分体会独特的旅游乐趣。”陈武平告诉记者，大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都是由于失去市场价值、没有人学习、传承而濒临消亡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应站在文化角度，不断提高某些旅游文化产品或旅游文化服务项目的商业化水平，某种程度上这其实就是复活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感受古窑历史的“余温”

    “现在科技这么进步，怎么还回到过去烧柴窑，既浪费木柴，又污染环境。”

    “古窑民俗博览区内的清代镇窑可是文物，复烧不是破坏文物吗？”

    回顾首次复烧古窑的情景，陈武平依然历历在目。2009年，当他决定复烧镇窑时，反对声和质疑声纷至沓来。

    然而，作为土生土长的景德镇人，陈武平不仅对陶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情，更明白那些濒临失传危险的传统制瓷技艺只有通过复烧柴窑才能得以继续传承。

    “柴窑烧炼过程中的把桩、驮坯、架表等手工绝技只有在烧炼过程中才能得以传承。”陈武平告诉记者，因此，无论从保护古代镇窑还是抢救传统技艺的角度，都有必要重烧镇窑。只有让镇窑窑火生生不息，才能把瓷窑营造技艺和烧成技艺传承下去。

    传承景德镇陶瓷文化

    然而，要想使古窑复烧，其实有三难：人才难遇、材料难得、成品难求。当地人用“三年出一个状元，十年出一个把桩师傅”来形容烧窑之难，一满二烧三歇火，处处是关键，处处不能有丝毫偏差。

    陈武平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认为，压力再大也要干下去。

    接手后，陈武平组建了由国家文博专家、景德镇陶瓷文化遗产研究保护中心主任周荣林为首的传统制瓷艺人组成的镇窑复烧团队，开始了精心准备，克服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2009年10月19日，古窑民俗博览区迎来了清代镇窑复烧点火仪式。两天后的晚上，好心人给陈武平“出主意”，建议先开窑检验一下，“以防万一”。陈武平断然拒绝。“成功当然好，万一失败，我也认了！”他说，历史绝不允许造假。

    自此，陈武平带着他的团队，沿着窑系的发展足迹，成功复烧了一个一个古窑，包括明代葫芦窑、元代馒头窑、宋代龙窑，以及明清时期的青窑、龙缸窑、风火窑、色窑、匣窑等5种御用瓷窑。同时，古窑还让数百位制瓷老艺人继续活跃在中国传统手工制瓷生产线上，让文化遗产真正“活”起来。

    “今后，古窑还将逐步完善全国窑系恢复计划，包括将官、哥、汝、定、钧等中国历史上30多个著名瓷窑炉在景区中进行展示，打造中国历代瓷窑博物馆。”陈武平表示，他们还在着手把景德镇传统窑炉营造技艺和烧成技艺申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以此提升景区的核心竞争力和旅游附加值，把古窑打造成景德镇陶瓷文化旅游的标杆。

    点评

    让文化遗产“火”起来

    ■陶海青

    提起景德镇，人们往往会联想到陶瓷。陶瓷，已经成为景德镇的最大标签。

    从远古到现代，陶器经历火与泥的熔炼，成为中国人重要的生产和生活器皿。

    但近年来，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正在逐渐消逝。陈武平作为古窑的管理者，站在文化角度，复活了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为“文化”与“旅游”融合树立了一个典范，挽救了濒临失传的手工制瓷技艺。

    古窑，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制瓷生产线。所谓“一根木棍搅动千年，一门手艺养活一城人”。复烧后的古窑，与文化遗产保护和旅游发展相得益彰、相互促进。而古窑的重新复烧，起到了“薪火相传”的作用。代代相传的民族传统技艺，体现出中国深厚的文化精粹和精神追求。

    其实，古窑只是中国陶瓷文化遗产的一个缩影。值得一提的是，在文化遗产的保护过程中，实体的传承也非常重要。比如，二战后德国很多房子都成为了断壁残垣，德国人在老房子的外面建起了新房，把老房子保留下来，或是直接在原来墙的基础上加盖，不破坏原来墙的基础。这是传承性的使用，而非简单的保护。

    目前，国内也拥有很多以文物为载体的景区，这些景区通过将文化、旅游有机结合，从早期的文化搭台、旅游唱戏转换为现在的文化搭台、文化唱戏以及旅游搭台、文化唱戏，形成了文化和旅游互动融合、共同发展的景象。

    事实上，让文化遗产“活”起来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还应该让文化遗产“火”起来，一方面，在传承传统文化的同时，让传统文化更具魅力；另一方面，令文化遗产在国内“火”起来，也让文化遗产走出国门，在外国“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