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企布局“一带一路”突破贸易壁垒

    ■张睿  金建树

    参与国家“一带一路”战略建设，民企大有可为。向来敢为人先的温州民企率先“走出去”，抢抓“一带一路”带来的新机遇。

    据温州市商务局的最新统计数据显示，今年以来，温州市对外投资总额达到9.4亿美元，这一数字超过历年总和。值得一提的是，在24个新批境外投资及增资项目中，就有17个项目位于“一带一路”沿线。

    在越南西宁，越南好嚼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越南好嚼公司）生产出了越南历史上第一批来自流水线的宠物食品。它的投资者是来自中国温州的民营企业——佩蒂动物营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温州佩蒂公司）。

    越南好嚼公司生产的造型模仿骨头、腊肠或饼干的产品，被装进货柜，运往美国、欧盟、加拿大、日本和韩国，销售给那里的宠物主人。

    越南好嚼公司正是温州民企主动布局“一带一路”，通过跨国投资，推进国际产能合作的典型：生产基地建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南线的东南亚，产品主要销往西方发达经济体。

    遭遇市场“玻璃天花板”

    来自终端消费市场的需求，推动了温州佩蒂公司打造这样一条跨越丝绸之路的产业链。

    上世纪90年代初，温州佩蒂公司建厂做外贸，产品出口欧美。当时，那里的宠物零食市场已发展成熟，大部分市场份额被少数品牌占有。由于新进品牌营销成本高、风险大，温州佩蒂公司采取为国际品牌生产贴牌产品的销售策略。来自欧美发达国家的外销收入，为佩蒂公司全年营业收入贡献了九成以上。

    “但这几年，宠物食品在欧美市场销售碰到了‘玻璃天花板’。”一位业内人士透露，就算中国产品的质量、价格都保持稳定水准，那些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采购商仍不会大幅增加订单。而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同类产品，却开始进入国际品牌的购物篮。

    温州佩蒂公司决定，想要冲破玻璃天花板，继续降低生产成本、扩大产能和市场份额，以满足不同国家和市场的客户需求，必须跨国投资，在新兴市场建立生产基地。综合考察劳动力成本、资源条件、货运交通、政府招商优惠政策等因素后，公司选择在越南建第一家海外工厂。

    先行跨境采购原材料

    越南生产基地还没落成，国内原材料供应一度紧张，预先给温州佩蒂公司上了一堂新兴市场投资课。

    宠物食品主要原料是生猪皮和生牛皮。由于国内逐渐重视环保、改进畜皮加工工艺，导致2013年原料供给减少、价格上涨30%。温州佩蒂公司将目光投向了中亚畜牧业大国乌兹别克斯坦，和当地“鹏盛饲料”洽谈，打算进口生皮半成品。

    想不到原料没进口，倒要先向对方出口。乌国生产资料紧缺，让佩蒂动物营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陈振标吃惊：买不到晒生皮的竹架。公司只好让“鹏盛饲料”先从中国采购2000多副竹架运往乌兹别克斯坦。

    但我国规定，只有竹木草制品生产企业，经注册后才能出口该类产品，佩蒂公司不符合条件。据温州出入境检验检疫局鳌江办事处检验科副科长陈胜介绍，省市局协助企业免予注册登记，对竹架进行熏蒸处理和查验，才使得温州佩蒂公司顺利交货。

    等到原料进口，温州佩蒂公司又发现，中乌两国历史上没有生皮贸易先例。公司必须先向中国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提交申请，由总局出面和乌方交涉，再由温州佩蒂公司协助乌方建立对应机制文书，邀请总局派人对这套机制进行验证后，才能开展进口。“工作量远超一般进出口交易，我们等于推动创建了一整套两国之间的生皮贸易体系。”陈振标感叹道。

    原料进口第一年，乌兹别克斯坦一跃成为佩蒂公司重要的原材料来源地，原料紧张问题得以化解。

    培育欧美市场生产体系

    2013年，温州佩蒂公司在越南西宁省鹅油县福东社福东工业区设立全资子公司越南好嚼有限公司，注册资本300万美元，从事宠物零食生产销售。

    乌兹别克斯坦的跨国进口经验，到了越南又面临新问题：生产地和销售地相分离，外来生产型企业如何在新兴国家市场经济不成熟的环境下，以目标市场需求为导向，培育符合西方标准的产品体系和现代企业管理制度？

    陈振标举例说，国际品牌对食品采购有一套严格的验厂程序，细化到厂区卫生间不能有异味，员工上完厕所须洗手。国内工厂对这套程序已习惯成自然。但在越南，改变员工旧有卫生习惯并不容易，本地员工也不适应现代管理制度。越南好嚼公司曾将报酬方式从越南本地员工惯用的计时制改为计件制，却引发罢工。

    温州佩蒂公司派遣中国工人到越南生产基地，向当地员工传授如何做好个人卫生，通过中国工人多劳多得的示范，引导越南员工认识到计件工资是种双赢，既能让他们获得更多酬劳，又能提高企业劳动效率。

    “遇到这些情况，必须非常谨慎使用辞退等极端手段，绝不能把它作为常用甚至唯一的办法。”陈振标告诫说，“简单粗暴”的管理手段只会激化本地劳工和外来资方的矛盾。

    言传身教的管理手段，使企业留住300多位员工、专注于生产。据《佩蒂动物营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4年度报告》披露，越南公司去年投产后，当年营业收入达1038.44万元。

    复制模式扩大产能输出

    欧美市场的消费者不仅看重产品质量、价格，还看重制造商的人权记录情况。“国际采购商会考察代工企业员工的福利、休假等待遇。”温州市平阳县推进传统产业提升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温志华说，如果被发现和“血汗工厂”沾边，想要再挽回市场和声誉很困难。

    和国际品牌打了20多年交道，温州佩蒂公司知道这个道理。越南好嚼公司规定，工人福利全部参照当地政府标准，每周有一天休息，甚至连工装也成为员工权利的一部分。“国内员工穿什么，越南员工就穿什么。”陈振标说，越南工厂会展示温州工厂的生产视频和照片，让越南工人了解自己受到平等对待。

    虽然去年越南好嚼公司未实现盈利，但温州佩蒂公司看中的是为扩大目标市场份额而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前景。在乌兹别克斯坦保障原料供应和越南释放产能的情况下，公司在今年经营计划中提出，在其他有原材料资源优势的国家设厂生产宠物食品，输出中国的技术和资本，扩大产能国际合作，提高公司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