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古老佛国的现代化进程
来源:中国贸易报
■本报记者 栾鹤
低矮的城市透过葱郁的棕榈树隐隐浮现,群龛溢彩的佛塔和法式小楼沉浸在湄公河的湿气之中,老挝首都万象看起来别具旧日风情。
小乘佛教的引入曾为古老的澜沧王国提供了稳定基础,不同种族的民众通过普遍一致的意识形态聚集在一起。即使在法国人到来之后,这种佛国的普遍性也没有被打破。老挝也一度被认为是法属支那殖民国家中最缺乏反抗意识的,“慵懒”的老挝人和“慵懒”的法国人共同创造了一个“慵懒”的东南亚首都。
古都琅勃拉邦的清晨依旧在布施中开始,日复一日,亘古不变。镀金的寺庙掩映在青山薄雾之中,湄公河岸边,身着橘红色长袍的僧人排队从守候奉食的信徒跟前经过。
在老挝,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是剃度,出家长则数年,短则一周即可还俗。在这个佛光笼罩的国度中,人们与世无争,与人为善。
“他们喜欢微笑,让你急不起来。”一家在老挝建厂的中国企业经理很无奈地说,他们曾用提高小时工资的办法鼓励老挝雇员加班,没想到雇员反而因此缩短了工时,因为他们考虑的不是怎样挣最多的钱,而是挣到够用的钱应该劳动多久。
老挝人口少,当地工人难招,而且大部分工人不喜欢从事复杂的工作,因此为了留住员工,耐心缓慢地教导员工是非常必要的。
老挝人尽量不得罪人,极力避免冲突。如果做一单生意会产生矛盾,他们宁可放弃。在今天老挝的商务场合,也流行握手礼,尤其是同外国客人交往多行握手礼。在谈判桌上,老挝人态度都比较温和谦逊,话语柔和,也很忌讳谈判方用过高的声调与之讨论。
“革新开放”20年来老挝年均经济增长6%左右,虽不如中国快,但与泰国的差距还是在缓慢地缩短。2012年,老挝加入了WTO,力争2020年摆脱最不发达国家行列。
老挝人与世无争、淡泊自守的国民性正面临着市场经济的竞争性挑战。老挝与泰国仅湄公河一水之隔。夜幕下的灯火璀璨并没有吸引大批老挝人离开故土,那边虽然收入高,但生存竞争和生活压力都大,“整天忙碌,没意思”。有钱的老挝生意人,甚至每个礼拜天都跑到曼谷去消费,但绝不常住,原因是“那里太闹”。
实际上,老挝政府在很多方面对社会的管控并不强。学者秦晖在《老挝,奇异的社会主义》一文中提到过老挝“弱政府”的现象。比如,在老挝投资的中资公司都知道,他们必须自己与当地百姓打交道,办理购地和安置事宜。老挝政府是不会替你搞征地拆迁,再以此来“招商引资”的。
“村里的事都是长老说了算,他们并不管什么国家需要。那些长老只考虑本地人的利益,他们不听政府的。跟他们讨价还价很费劲。”传统老挝乡村都有个长老会,由各家族德高望重的长者组成,负责筹资维修本村寺庙和其他村中公共事务。但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政府的意志如何贯彻呢?“村里设有专门的政府代表,他负责办理政府交代的事。”但此人往往就是长老会召集人的儿子或者他指定的族人,因此还是要听长老的。
万象对于“非正规就业”管制并不严格,街头摊贩到处可见。穷人一般以生意不好为由,拒向政府交税,政府也不深究。但政府对大单生意的税费管理严格,少交、欠交就可能会吃官司。给人的印象似乎是,在老挝,富人与穷人发生冲突后,法律和处理结果往往会偏袒弱势群体。理由是强者和富人更应该承担更多社会责任,而老百姓也少有仇富、仇官现象。
外界的变化与冲击,似乎很难改变老挝源自佛教的平和与淡定。“没关系”是老挝人常挂在嘴边的话,老挝人的性格也是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觉得“没关系”,无足挂心。
更重要的是,老挝人对这个国家的认同是由衷的,并非政府刻意灌输的。许多外国人都有这样的感受:老挝与泰国真的很像。老挝人一定会郑重对你说,两国在宗教、民俗、饮食等方面有区别,而且,肯定是老挝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