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熊猫逆袭”看文化“走出去”

    ■袁远

    日前，《功夫熊猫3》片方宣布，影片放映时间延期1个月，持续到3月下旬。这意味着影片票房将继续长线逆袭，在美国票房出现瓶颈之后，中国票房依然在创造奇迹，谁叫人家真心下了大工夫呢。

    根据国家电影事业发展专资办的最新数据，《功夫熊猫3》上映30天，以9.57亿元内地总票房一举打破《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的内地动画电影票房纪录（9.56亿元），成功登顶动画电影票房冠军。由于电影的延期放映，该片还极有可能成为影史首部票房过10亿元的动画电影。

    取得如此骄人的业绩，国内各大媒体都把《功夫熊猫3》的成功，归功于该片幕后强大的中国力量。诸如，这是中国内地影史第一部中美合拍的动画电影；全片1/3在中国制作完成；影史上第一次有如此大量的中国动画师参与制作的电影；其专门为中国观众量身打造的中文版也由中方团队完成……《功夫熊猫3》导演在谈到和中方团队的合作时甚至表示，“中方团队是我们的师傅。”这令不少中国观众看到片尾字幕众多中国人名单时表示“很自豪！”

    不过回过头细想想，这部电影终究还是一部美国电影，功夫熊猫也还是一只美国熊猫，尽管其中国版的水墨画效果确实带来看国产动画片的错觉。说得再狠点，中国元素再热闹，也只是为人所用的元素而已，近10亿元票房是结结实实地装进了好莱坞老板的口袋里。

    片中的“功夫”和“熊猫”本属中国文化的典型标志，而水墨、灯笼、古寺、苍松、包子，以及影片中战无不胜的“气功”，为每一位地道的中国观众熟悉，并且备感亲切。除了中国风的场景和音乐元素之外，整部影片的价值观和立意似乎也被充分中国化。个人的成功、武艺高强和经年修炼无法打败敌人的时候，借助家人、朋友和同族成员的共同力量，却可以最终克敌制胜，这其中包含了中国人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传统思想。在功夫熊猫修炼武功的过程中，无论是它的师傅，还是赶来认亲的熊猫爸爸，都在各种场合下，以不同方式告诉它：习武要师法自然，要尊重个人特质，发挥个人长项、取长补短、寻找本心，最终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这也和中国的老庄思想“不谋而合”。虽然，这种强调集体利益，强调个体服从集体的思想，并不是美国主流文化盘子里的菜，但谦虚一点又何妨，接纳一下又何妨，美国人并不一定要诚心诚意地向中国文化致敬，懂得兢兢业业赚钱才是他们的本分。

    不错，这部电影的1/3是在中国完成的，工作人员也有近一半是地道的中国人，但创意和故事还是来自美国团队。甚至电影的内核也是美国式的。“成为我自己”这个一开始让功夫熊猫愕然，最后又让它领悟其中真意的话，其实是非常美国化的价值观，最终也成为整部电影真正宣扬的主题。仔细看，就连剧中人物开玩笑、插科打诨的方式都很美国化，很国际化。

    我们总是在讨论文化“走出去”，但怎么才能真正“走出去”，是不是在别人的内核上加上中国元素就算“走出去”了？改头换面、重新包装、只是“走出去”的第一层，接下来下功夫研究的应该是如何用中国的仁义礼智信等文化内核，调配出他国文化的“美食”。也不要放进去让别人压根吃不惯的东西难为别人，“走出去”或许还是大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