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货物买卖中质量问题根本违约的认定

    案情简介

    2008年4月，某化工公司与某冶金产品公司签订《采购合同》，约定由冶金公司向化工公司供应燃料级石油焦若干吨，石油焦的HGI指数典型值为36至46，货款共计775万美元。发货前，双方认可的检验公司在装货港出具的检验证书载明，石油焦的HGI指数为32。货物到港1个月后，化工公司发函给冶金公司，称其交付的石油焦的HGI指数严重偏离合同约定的范围，下游客户拒绝收货，构成根本违约，并要求冶金公司妥善处理。冶金公司回函称其交付的石油焦的HGI指数只是略低于采购合同约定的范围，不构成根本违约。在一审审理期间，化工公司为了减少损失，将涉案石油焦以市场价转售给威海某公司，收回货款507万美元，承担额外费用52万美元。

    在损失部分协商未果的情况下，化工公司将冶金公司诉至江苏省高级法院，要求以根本违约为由解除《采购合同》，并要求被告赔偿损失。

    一审判决

    在冶金公司是否构成根本违约的问题上，江苏省高级法院认为，双方一致认可，HGI指数表示石油焦的硬度，HGI的指数越低，硬度越高，对研磨设备的要求也就更高。所以，HGI指数低达32的石油焦必然对研磨设备有特殊要求，也就意味着此类石油焦的市场需求极其有限。因此，冶金公司交付HGI指数低达32的石油焦必然给化工公司的销售造成极大困难，这等于实际上剥夺了化工公司签订涉案采购合同期望得到的利益。

    据此，江苏省高级法院认定冶金公司构成根本违约，并宣告双方合同无效，判决冶金公司返还货款差额268万美元，并赔偿化工公司损失52万美元。

    冶金公司不服，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二审判决

    最高法院认同一审法院有关冶金公司构成违约的认定。但就是否构成根本违约，最高法院给出了截然相反的评判。

    最高法院认为，首先，《采购合同》从受潮率、硫含量、HGI值等7个方面对石油焦的规格进行了约定，而化工公司仅对HGI值一项提出异议。结合专家证人的意见，HGI值为32并不代表该石油焦产品无法使用，只是用途有限。所以，最高法院认定涉案产品仍然具有使用价值。其次，一审期间化工公司为减少损失将货物转售，且转售价格不低于市场合理价格，这说明涉案石油焦是可以以合理价格销售的。最后，结合有关判例对《货物销售合同公约》有关根本违约的理解，买方在不存在不合理麻烦的情况下，能使用货物或者转售货物，甚至打折，质量不符依然是普通违约行为。据此，最高法院认定冶金公司不构成根本违约，化工公司无权宣告合同无效。

    评析

    根本违约，是指合同一方当事人违反合同的行为，致使该合同的目的不能实现。根据我国《合同法》，出现根本违约时，守约方可以通知的形式主张解除合同。从实践来看，为了维护交易稳定，法院对根本违约的认定持审慎态度。

    在本案中，石油焦HGI指数32的确对化工公司的转售行为产生了影响，但尚不足以否定涉案货物的使用价值，且化工公司以当时合理的市场价格进行了转售。对于因HGI指数低于合同约定范围所导致的损失，法院以普通违约行为予以救济，也体现了公平合理的原则。

    建议

    结合本案启示和业务实际，建议国内买方企业采取如下方法防范货物质量纠纷：

    1.在买卖合同或订单中，明确约定产品规格和质量标准，并将产品规格和质量标准条款定义为合同或订单的重要条款，供方对产品规格质量条款的违反将构成根本违约。

    2.在付款方面，建议买方预留一定比例的尾款，预留期限视货物性质而定，作为货物质量保证金。

    3.注意合同约定的质量异议期限，收到货后及时验货。如发现质量问题，及时以书面方式告知对方，并注意保留相关证据材料。

    （来源：中国贸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