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全球企业债违约浪潮

    ■张明

    国际金融协会近期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全球企业债规模已经创下难以持续的新高，某些方面的风险已经超过雷曼兄弟破产前的水平。一方面，新兴市场经济体企业债规模在过去10年内增长了5倍，达到25万亿美元；另一方面，当前美国与欧洲的垃圾债券规模也创下历史新高。可以看到，未来几年全球范围内可能涌现一波企业债违约浪潮，对此应保持警惕并着力防范。

    近年来，全球企业债发行规模高涨，很大程度上与极其宽松的全球货币环境有关。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美国等发达国家央行纷纷实施了零利率与量化宽松政策。对融资者而言，全球基准利率与风险溢价的下行，显著压低了发债融资的成本，使其有动力通过发行债券来融资；对投资者而言，全球基准利率下行将提高债券的市场价值，这使其愿意大量持有债券资产；对金融中介而言，发债规模的上升意味着承销与通道收入的增加。

    量化宽松政策虽有效地缓解了危机造成的流动性短缺与信贷紧缩，有助于稳定金融市场，提振实体经济，但也埋下了新的风险与隐患。

    首先，金融危机爆发距今已有七八年时间，全球经济仍未摆脱长期性停滞的困扰。由于投资机会依然匮乏，很多企业发债并非用于新增投资。根据国际金融协会的报告，美国企业近年来大举发债，但企业的投资开支从2012年以来一直处于下降趋势。募集的资金用于何处了呢？大部分被用于支付红利、回购股票与并购交易了。

    其次，目前企业债务的分布苦乐不均。对于各国大企业而言，通过发行股票与发行债券融资都比较容易，且发达国家股市与债市在过去几年为牛市，导致发达国家的大企业坐拥大量现金。另一方面，这些国家的中小企业则因发债积累了大量债务，且其发行的债券多为收益率偏高的垃圾债券。

    流动性的盛宴不会永远持续下去。随着美国经济复苏，美联储率先举起紧缩的大旗。一旦追随者越来越多，全球基准利率将会上升，导致投资者风险偏好的变动，很可能使风险溢价上升。基准利率与风险溢价的上升将会刺破全球企业债市场的泡沫，导致一大批企业债违约。如果风险预警不及时、政府应对不恰当，企业债大举违约很可能引发可怕的资产负债表型衰退。

    此外，过去几年由于发达国家央行集体实施宽松货币政策，导致其有效汇率普遍偏低，这使得很多新兴市场经济体的企业选择发行以发达国家货币汇率计价的债券。未来随着发达国家货币政策的变动，上述外币债券将面临显著的汇率风险。例如，未来美元指数的继续上行，很可能造成大批发行美元债券的新兴市场企业因币种错配加剧而违约。

    未来几年内，全球金融市场依然动荡。基准利率上升与汇率波动加剧可能交织在一起，引发全球企业债市场的新一波违约浪潮。对此我们应事先做好准备，以更好地预警、应对与管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