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废币给经济带来短期冲击

    ■本报记者  陈璐

    进入2017年，令世界关注的印度废钞政策在褒贬不一的评论声中到期。2016年11月8日，印度总理莫迪意外宣布500卢比和1000卢比面值的钞票（相当于人民币的50元和100元）从当日午夜12时起不再是合法货币将退出流通，并要求民众在2016年12月30日之前到银行换取新一版货币。据悉，500和1000面值的卢比在印度的流通率达到86%。因此，莫迪这一举措引起轩然大波。

    对于莫迪政府废币举措的背景以及给在印经商的企业带来的影响，《中国贸易报》记者采访了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院副研究员刘小雪。

    废币运动的背后

    对于废币行动的目的，印度官方的解释是打击腐败、抑制逃税漏税、遏制黑色经济，以及促进印度支付体系现代化。

    不过，刘小雪表示：“支付系统的改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且印度农村人口占到全国人口的60%、城市人口占到40%。虽然印度城市发展速度很快，现代化的支付体系在城市也比较容易推广。但是，在农村推行可能收效甚微。”

    所以，莫迪在新年讲话中特别提到，新的一年他将致力于使银行系统尽快回归正常化，尤其是要解决偏远农村地区银行的困境。

    “废币举措实际上还是莫迪政府反腐理念的延续。”刘小雪告诉记者，莫迪所在的印度人民党（BJP,BharatiyaJanataParty）是印度社会自下而上、声势浩大的反腐运动的重要推动方与受益方。莫迪以“清廉与改革者”的形象示人，在2014年选举中获胜并就任印度联邦总理，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印度的全民反腐运动。BJP在议会中拥有51%的席位，迄今为止党内对废币行动的意见依然保持高度一致，莫迪因此会下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BJP最近在一些重要邦的议会选举中接连受挫，比如去年在德里地区以及人口过亿的比哈尔邦遭遇惨败。比哈尔邦与明年进入地方议会选举的北方邦同位于‘印度教带’上，这些地区人口众多，经济发展水平也远落后于全国。在北方邦的选举中，选民既易受族群矛盾的挑唆，又易受到金钱的操控。2017年印度选举，BJP最大的竞争对手是社会民主党（BSP），BSP推举的候选人梅加瓦蒂因收入与资产严重不符曾多次被司法部门调查。在未来的大选中，梅加瓦蒂很可能用钱来收买贫穷的选民。”刘小雪说，如果失去北方邦，不仅莫迪连任的希望会变得渺茫，BJP领导的联盟也将失去它在上院的多数席位。所以，此次废币运动某种程度上讲是为了把这些“隐性选举贿赂现金”扼杀在摇篮之中，为莫迪反腐形象加分。

    打击黑市带来长期利好

    有分析认为，莫迪政府采取“外科手术式”的货币新政打击黑钱和腐败，可能将印度经济搞乱，让民众利益受到损害，也让在印经商者有所警惕。

    “印度已发行的新的500和2000面值的卢比钞票已出现假钞。”刘小雪说，废币运动后，印度许多依赖于现金交易的小微生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或是正在关门倒闭。“此次废币运动对零售业、房地产业、建筑业、制造业的冲击特别大，影响整体国内需求，但这只是暂时的。预计这一情况会在2017年1月有所缓和，2017年3月中旬能大致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废币行动造成了需求下降，专家们降低了对印度经济增长的预期值。2016年10至12月，印度经济的增长率预计为6.5%，而之前经济学家预计为7.8%。

    尽管废币行动给经济带来的冲击仍在持续，但从打击黑市角度来看，废钞最终带来的只是“阵痛”，而长期经济将会受益。

    “泛滥成灾的黑钱交易造成了印度广泛的灰色经济。”刘小雪说，根据研究机构弗若斯特沙利文公司披露的数据，印度灰色经济收入至少占到整个国家GDP的25%。黑钱交易泛滥的主要原因在于，印度国内税收体系复杂，非法赌博、色情行业发达以及腐败猖獗等等。但现在印度金价上涨，腐败的方式已从现金转移到其他的可替代品或是实物交易上。且印度是以服务业和非正规就业为主的国家，税收监管难度较大，且成效有限。

    《印度经济时报》2016年12月25日报道称，莫迪表示，那些从金融市场获利的人应该通过缴税对国家建设作出合理贡献。如果对国家的长远发展有利，他将不畏艰难全力以赴。由此可见，废币运动后，莫迪可能还会有其他的措施出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