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汇率还是保外储”是个伪命题

    ■本报记者  陈璐

    2月7日，央行公布，1月份我国外汇储备规模29982.04亿美元，较2016年12月的30105.17亿美元减少了123.13亿美元。这是自去年7月以来外储连续第7个月缩水，并创下2011年2月以来新低。“破3”的现实引起了媒体的关注，“保汇率还是保外储”的争论在学界日趋白热化，“资本外流”的担忧则在市场传递与蔓延。外汇储备跌破三万亿美元的国民心理防线，是否真的不乐观？人民币汇率走向是否生变？对此，《中国贸易报》记者采访了复旦大学金融研究院教授陈学彬。

    “首先，在人民币汇率震荡贬值的背景下，资本外流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在现行的结售汇制度下，资本的外流必然导致外汇储备的减少，不管央行是否直接在外汇市场干预汇率。”陈学彬解释说，央行直接干预，将直接减少外汇储备；央行不直接干预，但如果资本外流，商业银行在市场上的售汇大于结汇，差额必然向中央银行购买，也会造成外汇储备的减少。

    “其次，在人民币有贬值预期的情况下，企业、个人和银行都可能增加购汇，减少结汇，增加持有或至少不会减少持有外汇资产，导致外汇市场供不应求。其结果，一方面是人民币进一步贬值；另一方面，中央银行外汇储备进一步减少。”陈学彬说，这是当前结售汇制度安排的结果。

    因此，“保汇率还是保外储”是个伪命题。不管央行是否直接干预（保汇率），只要人民币贬值趋势存在、贬值预期存在，外汇储备的减少就不可避免。这与资本自由流动，没有结售汇制度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影响机制。在这类国家，由于没有结售汇制度的约束，央行不干预市场，市场需要自我平衡。当本币贬值的时候，央行不干预，外汇储备就不会减少，外汇市场供求只能通过本币的进一步贬值来实现。但是，在有结售汇制的国家，央行即使不直接干预，市场供求的失衡也会反映到外汇储备的变动上。

    “在当前的结售汇制度下，加强对资本流动的管理，严格限制套汇行为是必要的。央行在必要的时候进行适度的外汇市场直接干预，稳定汇率，降低人民币贬值预期也是必要的。”陈学彬表示，新年伊始，个人5万美元新的购汇额度打开，在人民币贬值预期下，可能产生购汇高峰，加速人民币贬值。因此，严格结售汇制度的执行，同时央行进行适度的外汇市场干预，稳定汇率和稳定预期是必要的。

    “去年年底以来，特朗普政府刺激美国经济的政策、美国经济的复苏以及12月的加息政策使得美元指数进入强势上升区间，给人民币带来了一定程度的贬值压力。”陈学彬预测，2017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也可能出现一定幅度的震荡，波动空间在6.8-7.3之间。

    对于2017年影响人民币汇率走向的因素，陈学彬认为，在人民币参考一篮子货币，以市场供求为基础，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下，决定人民币汇率的既有内在因素，也有外在因素。内在因素是中国经济增速放缓、货币投放过多、贬值预期上升；外在因素在于美元的加息、升值和其他货币的贬值。特别是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后，加深了政策不确定性，欧洲多国选举，退欧派势力上升，这些都会引发美元以及其他货币的波动，最后影响人民币汇率震荡行情。

    在人民币正式纳入SDR（特别提款权）之后，伴随着资本市场进一步开放，人民币正在经历来自国际市场风雨的洗礼。陈学彬表示，“人民币的市场化和国际化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战略目标、中长期目标。推动人民币市场化、国际化的目的是促进我国经济稳定发展，它的实现需要一定条件，我们不能舍本求末，本末倒置，急于求成。否则，必然给我国的经济发展带来不利冲击。特别是在目前逆全球化浪潮上升的时候，人民币的国际化更需要谨慎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