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P：美国就这样一退了之？

    ■荣民

    对“自由贸易协定”历来持“深恶痛绝”态度的特朗普总统上任后签署的第一个行政命令，就是正式宣布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逆全球化”的标签就这样被妥妥地贴在了“强调自己的信条是美国主义而不是国际主义”的特朗普身上。白宫发言人表示，美国退出TPP标志着美国贸易政策进入了新的时期，特朗普政府未来将与美国盟友和其他国家发掘双边贸易机会。可见，曾经是自由贸易领导者的美国开始转向贸易保护，曾经要在全球“扫除”他国贸易壁垒而实现贸易自由化的美国开始选择反向路径。

    美国放弃区域贸易一体化的目标。奥巴马政府力促TPP谈判就是要在亚太地区形成一个跨区域的贸易闭环，实现把中国排斥在外且产生所谓的贸易转移效应、实现挤占中国出口市场并给予美国工人平等权利和机会等目标。为了达成这一目的，美国在TPP谈判中退让了许多条件，这在秉持“美国优先”观点的特朗普看来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在他看来，美国并没有从自己主导的区域自由贸易协定,包括TPP的谈判中“获利”。因为TPP这样的自由贸易协定在提升美国制造业复苏和竞争力方面没有实现足够的要价，而像TPP这样涵盖经济发展水平参差不齐国家的跨区域贸易安排本身在限制或排挤中国作用方面的功效实际上也十分有限。

    贸易政策的重心将指向拉升美国制造业的全面复苏上。尽管经济发展规律和国际分工细化这些强大的“手”才是美国制造业衰退的主要原因，但是特朗普却将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列为“罪魁祸首”。

    在竞选中，特朗普表示，自1997年以来，美国丧失了1/3的制造业就业岗位，造成这种灾难性结果的根源是克林顿政府推动的两项自由贸易措施：一是签署《北美自由贸易协议》，二是赞同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特朗普甚至扬言，美国应该退出世界贸易组织（WTO）。这也是上任第一天的特朗普总统“雷厉风行”地“兑现”竞选承诺的原因。

    贸易政策的制定将忽略形式，重在维护美国的实际利益。“美国第一”是特朗普就职演讲的“关键词”。基于谈判有利于美国的双边贸易协定的目的，特朗普表示必要时要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在决定退出TPP的同时他还表示，在未来执行经贸协定的过程中，将运用所有联邦政府可支配的手段，加大打击有损于美国国内制造业和劳工利益等滥用协定的行为。此外，TPP虽在形式上被否决，但这一制度性安排的本质——对中国形成贸易歧视，实现针对中国的贸易转移，仍将是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的关注点。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化博弈平台经历了从多边向区域的转变。各国都希望从区域贸易协定的谈判中获取最大利益。美国发起TPP和TTIP两大谈判更是想“一箭双雕”地排挤中国。如今，宣布退出TPP的特朗普政府应当不会一退了之，毕竟自由贸易协定在经济不景气条件下仍是推动经济贸易发展的有用工具，任何贸易保护的举措都难以长期施行并会遭到其他国家的反对甚至反制。对此，特朗普政府的贸易团队自然是“心知肚明”。

    在静观美国退出TPP之后贸易政策走向变化的同时，中国政府应更加重视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使之成为中国经济贸易转型升级的一条新路径。一是加快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谈判，主导经济贸易规则制定，建成涵盖约35亿人口、GDP总和占全球总量的1/3、全球最大的“东盟10+6”自贸区，实现RCEP对TPP的“取而代之”效果。二是推动金砖五国间自贸区建设。利用2017年在中国厦门召开金砖国家峰会契机，构建促进市场最大或发展潜力最大的五个发展中国家经济贸易发展的新平台，强化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三是推进亚太自贸区（FTAAP）建设。2016年11月，亚太经合组织（APEC）《利马宣言》中达成了一系列关于FTAAP的重要共识，批准了《亚太自贸区集体战略研究报告》，要求APEC经济体在2020年以前进行关于FTAAP实现路径的评估。中国应当在其中担当推动力量，扮演领导角色。

    （作者系北京市理格丰律师事务所高级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