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水版”CPTPP成色几何？

仿佛是为了说明点什么，就在特普朗总统2017年1月23日高调宣布退出后的整整一周年之际，在日本的牵头下，《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中剩下的11个成员国“特意”在今年1月23日于东京达成了最终共识，并将于3月8日在智利正式签署这个不含美国的新版TPP——《全面且先进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

这个因美国加入而势起，又因美国退出而几乎“病危”的TPP自由贸易协定再次被日本主动“激活”而“苏醒”的CPTPP真的做到了“全面”且“进步”了吗？

当然没有。首先，自贸协定的体量“缩水”。TPP变成CPTPP后，经济体量全球占比从40%降至13%，经济规模总计约为13万亿美元，影响力堪称断崖式下降。原本想借助TPP更多进入美国市场以“薅美国羊毛”“占美国便宜”的国家期望落空，而主导CPTPP的日本一直是一个以国内市场壁垒高筑著称的经济体，其市场容量和开放度完全不可与美国同日而语。

其次，协定的内容“缩水”。目前公布的11国CPTPP文本共有30项条款，涵盖了纺织品与服装产品、投资、贸易救济、政府采购、金融服务、贸易争端解决机制等TPP的核心内容，基本保留了TPP超过95%的内容。日本通过搁置矛盾争议的做法让CPTPP沦为一个“缩水版”TPP，降低了协定的质量和门槛。按照日本政府公布的协定附件二“暂停条款”有22项内容遭“冻结”，其中11项同知识产权条款有关，包括专利、专利期限调整、版权及相关权利保护期限、数据的保护、生物制品、技术保护措施等。

当初美国主导的TPP就是打“降低贸易非关税和关税壁垒措施”和“投资者—国家争端解决（ISDS）机制”两张牌。而CPTPP将原来TPP的“投资协议”“投资授权”等条款暂停适用。上述条款源自美国《双边投资协定2012年范本》，仅仅有利于美国自身在海外开展投资活动，而在美投资的投资方显然需要承担更多的投资约束和责任。在CPTPP中被暂停也就不足为奇了。此外，CPTPP弱化了劳工、环境等方面的规则，这足以表明在上述问题中11国之间存在的巨大分歧，也就间接表明CPTPP是降低了“标准”的。

第三，CPTPP降低了协定的生效条件。11国中的6国完成国内程序后即可生效，先前的TPP协定规定，批准协定的国家国内生产总值（GDP）应占全体签约国GDP总和的85%以上。而美国的GDP占原12个签约国GDP总和的60%，这也是为什么美国2017年1月退出TPP就意味着TPP作废的原因所在。按照日本的估计，CPTPP预计最早的生效时间在2019年。

CPTPP虽然签署希望在即但还是充满不确定性。不过，CPTPP释放出的正面信号是不容忽视的——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大方向未变。所以，日本多次表示了CPTPP的“开放性”，认为CPTPP将成为“遏制在全球部分地区出现的贸易保护主义的经济引擎”。同时将会向美国解释TPP对美国的重要性，希望能说服美国加入。不过，正在扬言威胁退出重开谈判的北美自贸协定（NAFTA）的美国能否重新回归，至少在短期内并不乐观。此外，CPTPP对韩国、英国、印尼也持开放态度。深入推进涵盖亚太16国在内的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自贸协定谈判进程的中国一直对TPP、CPTPP持开放态度。但CPTPP“继承”了TPP在国有企业和劳工法方面设置的门槛，就是为了把中国依旧挡在门外。这也是日本“有意栽花”之作！

因此，有必要来梳理一下，日本为什么如此执着主动地扛起了美国扔下的TPP大旗？“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初美国强势加入TPP的本质目的就是为了实现“亚太再平衡”政治战略，意在借助排除中国的自由贸易协定从经济上挤压遏制中国的快速发展。美国退出后，日本“初心”不改，极力挽救TPP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在亚太地区打压中国经贸发展并弱化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同时，借助CPTPP的谈判，日本一方面在做“政治主导力”大国的黄粱梦，从而避免在国际政治、经济中被边缘化和降格化，另一方面也希望为美国遏制中国经济发展留下“楔子”。因为有了CPTPP这样一个新平台，既能成为遏制中国的“阵地”，也能让美国可以随时“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