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绿色的梦
来源:中国贸易报 作者:谢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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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永宁阁的柱子旁,我确是做了一个梦。
妫汭河的水缓缓地流着,浮着叶子,漂着绿色,一意孤行,像是不再回头。
有几番,我在这座仿辽金风格的阁楼上进入梦境。周遭都是人声,而我竟毫不在意,只沉浸在那似真似幻的情境中。耳朵眼儿暖暖的,人的声音低下去、低下去,却浮起花苞绽放、蝴蝶振翅、绿草吮汁的动静。整个人,就在这种种的动静里沉淀下来。
远处是一座静谧的山:起起伏伏的线条勾勒在天幕上,点染着一块块的色团,或浓或淡。这座山压在云下,仿佛化成了梦的背景。整个北京世园会园区就在山的怀抱中。在这样的背景下,细看那些场馆,就像是工笔画:每一笔都那么精神,每一条线都那样棱角分明。
我是什么时候进的园区?记不清了。
是暮春的疲倦还是初夏的喧嚣,让我进入梦境的?都是,又都不是。
永宁阁在高处,我放眼望去,花花草草浮在天地间,点缀在游人的衣帽上,也使我的梦境多了几分色彩。旁边的小女孩——像是在我的梦里出现——指着远处对她的妈妈喊道(——像是在我的梦里出声):那是国际馆,那是中国馆,我们刚从那边过来……
在来延庆之前,伙伴不遗余力地向我诉说这里的美,我没有作声,而今我沉浸在这个梦里了!
楼阁的另一侧,是一大片的郁金香,风一吹,海一般地摇曳。
花海间,蜂蝶纷飞,像是追逐浪花,又像是被芳香醺醉。花儿是开着的,向着天空和泥土,向着朔方和南海——她们是微笑着的,对着那些熟识的与刚认识的人们,好像从来如此,又好像下一秒要合上笑容似的。 蜂蝶不管不顾的,只在海上漂着、飘着,也好像从来如此,又好像下一秒要离去似的。周围是迷了双眼的人们,特别是幼稚的孩童,用迷了的双眼打量这一切。
我走不出这片海。我的梦境浸润在海里。
梦里有了海浪的声音。不光是花海,连周围高大的树木也发出了“哗、哗、哗”的声音。浪一般。很有节奏感。
夏夜,这种节奏感更是强烈。在盈盈的花瓣叶子上,跳跃着萤火与光亮,蝉的鸣叫穿过林间,凿进另一棵树的枝干,在这番打击乐的鼓动中,自然的舞步晃在半空中,蛇影一般蜿蜒,鹤舞似的灵巧。不甘寂寞的夏虫一同捣出一个热恋的季节。
在秋夜,月亮多半会掺和进来。月光映照花丛,花丛淌着露水,露水间有虫影,虫影叠花影,构成世间极为动人的景象。让我叹惋的是,随着寒意的降临,虫鸣变得微弱:乐符虽在跳动,音调、音量却低了。虫儿还在唱,把生命融入曲谱,这是怎样的生命悲歌呵!
诗人说,生命是一首诗。歌手说,自然就是歌。哲人说,万物源于天然。
我的梦告诉我,应该抓住生命中的真。
我于是向着园区深处走去。
在南粤园,我被一朵芭蕉叶拦住了去路。芭蕉叶问我:什么是诗?我说,雨水打在你身上,就是上苍在吟诗。
在徽派民居,白墙悄无声息,黑瓦却给我出难题:黑夜和它谁最重?我答,你和它都是墙的“生命之重”。
“海之南”的椰树在发愁:天涯海角究竟是哪位游子的故乡?“那位游子会把名字写在沙滩上,足印刻在火山岩。”
我被“锦绣江苏”的争吵吸引。“真水”质问“假山”:孰为本真?对曰:你我都在自然中,自然何曾造假?
……
我还在走,还在看,像是一个偏执的孩子。
当我走进国际馆的时候,风正为太阳拭去汗水。在走廊的一个拐角处,我听到几朵花在说悄悄话——
非洲菊说:我可是从来不瞌睡的!何况是艳阳高照的天儿!
矮牵牛搂搂她:咱俩就该在一起晒太阳!
白兰摆手:我可不去!宁可窝一觉!
仙人球:我无所谓啦!可我在找兄弟仙人掌。喂、喂!
我上前:嘘!你们安静一会儿!
噢!我确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绿色的梦。
(作者系中国贸易报社编辑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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