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令”导致国际贸易合同履行受阻

中国贸促会江苏调解中心受理了一起中方与哈萨克斯坦企业因疫情引发合同履行受阻的争议。江苏调解中心各方提供精细化程序服务，妥善处置了外方代表感染新冠、英文口语障碍、因时差问题延误到会等意外。为促成和解，邀请前期协调的电商平台作为见证方，在和解过程中就根据中国国际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规则的规定，增加了和解转仲裁的条款。在江苏调解中心有效组织下，运用网络视频五方在线方式，历经7小时调解，成功化解了争议，还化干戈为玉帛促双方达成新的合作。参加调解的各方在视频上为调解中心的服务点赞。争议双方能隔空握手言和、达成新意向，堪称疫情下调解的经典。

案情和争议

2020年12月6日，石家庄某贸易公司通过中国知名的跨境电商平台与哈萨克斯坦某企业达成定制服装订单，交货时间为哈萨克斯坦某企业支付货款50%后40天，石家庄某贸易公司提供空运提单后支付剩余货款，发生争议提交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

哈萨克斯坦某企业于12月9日向石家庄某贸易公司支付50%货款，石家庄某贸易公司位于石家庄藁城区的厂家开始购买原料、制作。今年1月5日，因新冠疫情某贸易公司位于疫区的厂家和公司所在区域被封闭，其于次日通知哈萨克斯坦某企业：因政府疫情防控致其禁足在家，供货期限可能会推迟。

哈萨克斯坦某企业回复：该批服装为客户庆典使用不能逾期。公司回复：因禁足在家，隔离结束后会到当地贸促会开具证明。

哈萨克斯坦某企业1月9日提出，其已在欧洲紧急定制替代货物，要求将预付货款退回。石家庄某贸易公司10日回复已通过两次核酸检测但愿能尽快解禁，所支付的部分货款已购置原料、工厂已裁剪，退款不可能，这是不可抗力造成的。

1月27日哈萨克斯坦某企业要求取消合同、退还预付款并要求赔偿损失。3月初，石家庄某贸易公司和厂家所在区域解封，通知哈萨克斯坦某企业继续履行合同。石家庄某贸易公司称已履行完毕其与客户的合同，最大的让步是石家庄某贸易公司退还货款，石家庄某贸易公司不能接受。双方协商未果，哈萨克斯坦某企业向电商平台投诉。电商平台向双方提议请国际贸易专业的调解机构中国贸促会江苏调解中心调解，双方均表示同意。

调解过程

调解中心受案时已关注到，双方合同依据为哈萨克斯坦某企业确认的石家庄某贸易公司《形式发票》，其中商务条款清楚，没有对不可抗力做出约定，仅规定了发生争议应提交贸仲裁决。该案不仅涉及对国际贸易惯例，还涉及对相关法律公约的理解与适用问题，为此中心向双方推荐了数名熟悉国际贸易并具有贸仲仲裁员身份的调解员，双方共同选定了一名调解员。

6月29日调解会议如期举行。过程中，调解员首先感谢双方的信任，并提示：提供调解服务的调解中心是中国最大贸易促进组织之一，见证方也是最知名网上交易平台，双方是在享受超值的调解服务。希望双方都拿出“绅士”风度，为企业、为自己做一个“广告”。双方都对调解员提议表示认同。

在与双方个别交流中，调解员认为，如双方各有打算和解会很难推进，有必要结合案例，帮双方厘清新冠疫情与“禁足令”的关系。为此，调解员根据《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公约》和国际贸易惯例对双方进行了释明。

最终，经7个半小时的调解会议，在各方共同努力下，达成了和解协议。

哈萨克斯坦某企业业务负责人丹尼斯表示：本协议令我看到中国政府与相关方对中哈友谊的重视，我是个走向社会不久的大学生，缺乏外贸实务，为自己对石家庄某贸易公司、平台网站之前的抱怨深表歉意，并愿意与对方负责人成为“好哥们”。

石家庄某贸易公司负责人表示：我是个从事30年出口的老外贸，本次争议解决让我看到了专业国际商事机构和专家的风采。疫情过后邀请丹尼斯一起到南京拜访中国制造这个“红娘”，也要当面去感谢为中外企业排忧解难的贸促会的“娘家人”。

见证人代表表示：我们每天都在处理很多的原因不同的外贸订单争议，今天才切实感受到什么是专业的国际商事机构调解，希望与贸促会建立更为顺畅的对接机制。

评析

从调解员角度感悟到江苏调解中心服务具有可总结、可推广的做法：

江苏调解中心虽曾多次通过视频调解，但争议双方、调解员、见证方、翻译和调解机构六方连线调解还是头一回。江苏调解中心在预备会中发现哈萨克斯坦某企业英语口语有障碍后，迅速联系俄语翻译。在外方代表方新冠中招、因时差迟到等诸多难点情况下临危不乱，及时与调解员沟通，为各方提供了有针对性、有温度的服务。

江苏调解中心为更顺畅地推进调解程序，对调解员的专业、驾驭能力、调解风格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在出现僵局时，可以很快化解。

调解员在调解开始时适用国际流行的鼓励、引导、激发双方的方式，对双方存在的问题也采取“看破不点破”的方法。但在双方对疫情、禁足令是否为不可抗力争执不下时，调解中心主动建议调解员从专业角度予以释明，为双方打开了心结。

据了解，江苏调解中心最近利用视频成功调解多起纠纷，采取为当事人考虑同声翻译、和解协议电子签署、和解协议可选择模版等方式优化调解流程。建立有效的对接机制，在调解在线软件、模拟场景样板方面着手升级计划，并在调解与仲裁对接机制、国际商会敦促履约与调解相结合上寻求相关机构的支持与帮助。

（作者系中国贸促会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国际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员、中国贸促会调解中心调解员）